sp; 她原本是吃着东西,现在笑个不停“我认得的叔伯当是个人。可你为了维护自己偏亲的人,罔顾我阿爹之死,已经连人都不是了,还有脸在这里叫我来认你?你不如把人皮脱了,我兴许还认得快一些。”
老人气得脸通红“你少狡辩。”
可他说一句,她便拿吃的砸他一次,调侃“狗东西张嘴”
弄得他竟不好开口,上头有皇帝在,东西砸过来他躲也不是,被硬得满脸都是残渣。其它人本来有许多‘好话’要说,但现在摄于皇威,竟然也不敢帮腔。
这样一场闹剧下去,皇帝也并没有责罚谁。
内侍把齐田拉走,她还边嚼着东西,边对着这些人笑。
最后寿家的人也一齐被带了下去。
内侍小心翼翼问楚则居“陛下您看?……”
这里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外面人有大叫“杀人啦!”一阵喧闹。
内侍吓了一跳,连忙叫旁边卫军护驾,自己跑了出去。
一看,好嘛,满地都是血。但两边的人都被卫军制住了。
内侍问清楚这边的事,连忙跑回去禀报。
原来是因为‘阿寿’看到了寿家的人后,表现得太过正常镇定,把这两边的人一起带下去的时候,卫军便有些掉以轻心了,并没有把人严防死守。
结果没想到她趁人不备抢了卫军的佩剑,冲过去就砍。虽然没有半点章法,但胜在动作勇猛,老头当胸就中了一剑,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甚至其它人,好在有侍女反应快,立刻死死抱住了人往后扯,又有卫军冲上来制止,这才没有大碍。
内侍说着,十分悔恨“原来一早就是看有卫军才,知道自己动不得手,才假作那模样出来的。”跪称“奴失察。”
楚则居却只是吐了一口气,没有多说。走出去,‘阿寿’仍然没有放弃,她大概知道今天之后自己是再没机会了,虽然被控制住动都动不了,却还在向那几个人吐着口水咒骂。完全跟泼赖似的。
“成什么样子。”楚则居斥道。
她也不理。骂得可起劲了。什么人皮猪身狼心,什么生儿子满身屁?眼,什么下辈子投成十张嘴没腚的人。
听得人哭笑不得,楚则居对内侍道:“你们还愣着?”
内侍连忙冲上去把她嘴捂了,她可才消停。不过一直瞪着那一群人。
楚则居看着她,她扭头却又对他笑。
刚刚才拿剑把戳得半死,现在还笑?!内侍真是无奈,你说这个人有没有脸皮!
这要放在街上,也就是个泼妇。
那边寿家的人簇拥着老头哭嚎“阿寿不是这样凶恶的人。素来再沉静不过的。”哭着请皇帝做主。又说“我们家本来是受过皇帝封赏的,这些邪鬼去这样污蔑,岂不是对皇帝陛下不敬吗?”咬死了自己家无罪,邪鬼说的话半句也不能信,全是污言。
‘阿寿’挣扎骂“对一世傻了受你们白欺负还不够,世世都不改才好呢。”
吵得不可开交。大多数都是阿寿在鬼叫。
楚则居也没有多言。只说要去看皇后,此事之后再议。就走了。
等人一走,内侍留在这儿处置后继,免不得要去长贵那里探听“大公公以为寿家这次是凶是吉呀?”
长贵刚刚下值,听着说“依我看是不活不成了。”
内侍不解“陛下便是这样喜欢这个阿寿吗?”
长贵真要笑了“他们错就错在不该说最后那句话。要没有那句话,这罪未必会定。可是他们自己的罪过,偏要把皇帝也绑上来。却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怎么办,都是他自己看着办,你却偏要迫使他?岂不是找死吗。便是受过奖赏又如何?翻手云覆手雨,便是帝王。
长贵说出来的话还没有冷,下午的时候果然旨意就传了下去。寿家蒙骗圣听坑害族亲,先是去了他儿子的官,又把一家人都锁了,发往本地治官查办。
风言风语传出去,只说皇帝英明,一下便识破了这些人的诡计。没有哪一个提他前头错赏罪人的事。
内侍得了信,只是感叹。
大公公果然厉害呀。
转头便往‘阿寿’那里去报信。
回过头又往皇帝那里去。
皇帝在供着皇后的佛殿,听了他说话,问“她听了是怎么反应?”
内侍连忙说“到也没有什么。哭了几声笑了一场,就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再没有日前那么能折腾的。”好像瘪了气,没了精神。
不一会儿齐田被叫到皇帝面前,也确实是没有之前那些劲头了。好像一个人,突然之间实现了自己人生最大的愿望,却也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而茫然。
她来只问皇帝“我既然重生,大概确实是妖邪,你又说我杀了皇后,那你要杀我吗?”想想又说“剑利些是最好,一剑下去,痛都不知道就死了。”仿佛是反正一生也没有憾事了。并没有什么留恋的表情。
楚则居没有说话,站在皇后棺前,伸手顺着棺上的花纹轻轻磨梭。
齐田悄悄摸摸走过去,伸头看看棺木里的人。那里头的人保养得竟然很好。看着面色红润好像是个活人似的。她看着自己,一时黯然。脸上只作惊讶“这不就是那个要害我夺我身躯的人吗!我在梦里看过这张脸。他们把人的□□,封在纸里面,画得和真的一样。”
楚则居说“那叫相片。”
“还有一样东西,把人照得清清楚楚的。”
“那是镜子。”
“镜子不是铜的吗?”
“不是。”楚则居语气平和。
身边的小娘子叽叽喳喳个不停。叫他心里许多事情也暂时抛到一边去了。这个人啊,虽然没什么教养,可有时候却又让人觉得可喜。
“那你是不是要杀我的?”她追问。伸头看他,脸上还有已经干了的白色药粉。她自己不注意养着,原本快好的,因为太痒抓了几天,脸又有些烂了。这要放在齐田身上是不会的。
齐田大概不能理解别人,为什么明知道抓了会不好,明明也想着要长好,却还要抓,痒的话忍住不就好了?
就像她不能明白,明明知道努力就能过更好生活,既然也是想过好生活的人,为什么会不努力。想躲懒的时候,叫自己不要懒起身去做不就好了?
她对自己有绝对的掌控能力,所以完全不能理解其它人。
楚则居看着自己面前的‘阿寿’问“你不想活?”
阿寿很随意的样子“我没有家,没有亲人,阿爹不在世了,兄长也死了,仇也报了,这世界没有在乎我的人,我也不在乎谁。活不活着有甚么?”
可要是齐田,肯定是不会这样说。她会说,生命可贵,人能活着就得活。
楚则居看着棺木中的熟睡的人,笑了笑。
不知道自己心时是一种什么情绪。
阿寿无意地似突然问他“你说的椿是谁呀?我也不认得她,你为甚么一见面就要跟我说她死了?”
楚则居看着她,突然就完全释然了。
身而为人,总是好奇,对于没有来由的事,始终避而不问才叫人疑惑。
他不肯说,阿寿也不以为然“我可以去问别人。”一脸‘你不说有甚了不起?’的样子。
这时候内侍来,说周家来人了。小郎君想把皇后的旧物拿几件回去,以作念想。
楚则居使人传他来。
不一会儿阿丑便被人引着进殿来了。身后跟着一身素服的人不是椿又是谁。
他们一行人从‘阿寿’面前走过去,阿寿不避让地打量了半天。楚则居收回目光,问阿丑“那赖子你们可找见了吗?”
阿丑黯然。
楚则居到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叫人把皇后的东西拿来与他了。这些东西被钱得利拿走,交到了‘阿寿’手上,又被治官搜走,现在物归原位。
阿丑问“陛下要留几件以为念想吗?”
楚则居摇头“不必了。”
阿丑沉默,又说“家姐已过身许久,不知道几时安葬?”
可楚则居却也不回答。
椿忍不住垂泪,在楚则居面前跪了下来“求陛下让娘娘安息。”
却也未得个话。楚则居摆摆手,两个人黯然退出去。
转头就看到‘阿寿’趴在棺上看着里头。一打眼以为她在看人,后来发现她在看人额上的宝冠。
看着突然起兴,扭头对楚则居说“我也给你做妃子吧。”穿金戴银的日子她没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