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了。
行礼之后,朱由校一眼就瞧见殷复声,看他满面倦容,不由得关切道:“殷爱卿,朕看你,为何满面倦容?”
“劳陛下费心了,臣初迁新府,可能有些不习惯罢了。”殷复声一礼道。
“朕听说,爱卿所居之处,乃是外城中环境最差的地方,可有此事?”
朱由校侧目威视众臣。
殷复声扫了一眼周遭,一个个诚惶诚恐的,令人好笑。
“陛下,臣所居之处,靠近集市,白天虽然有些杂乱,不过,到晚上还好。”
“嗯。”朱由校点点头,突然喜道:“对,昨日庭议之事甚多,未及赏赐爱卿。广宁大捷,爱卿功不可没。不如,朕赐爱卿一套府邸,如何?……”
“陛下!”
朱由校话未说完,户部左侍郎陈大道立刻奏道:“陛下,眼下国库空虚,实在拨不出银两再建新的府邸啦!”
“是啊,陛下,边关之军饷,赈灾之银两,现全部出自内帑,实在不应再无故耗损……”户部尚书汪应蛟道。
“住口!”朱由校这回可有点儿怒了。
心说你们什么意思?
几次三番阻挠朕赏赐功臣。
连个七品芝麻官,都得背着你们,悄悄传旨,朕这个皇帝说话还能不能算数了。
“殷爱卿乃是朕之功臣。赏赐功臣,如何是无故耗损?!”
朱由校脾气很好,鲜有发火的时候。
又因为自己登基不容易,也多亏了东林党人的维护。
所以,平时对这些人,那是客气加尊重。
没想到,今日竟为了殷复声怒了。
在场之人,善于察言观色的,见朱由校如此重视殷复声,他们这心思便也跟着活动开了……
官应震不失时机,当即上前,“陛下,殷给事屡立大功,然至今只是个从七品给事。在京居所,破旧简陋,又处龙蛇混杂之巷。生活拮据,家中既无家丁,也无奴婢,连上朝的轿子都没有,每日徒步上朝。有功者不授恩赏,无功者坐享其成,长此以往,朝中只怕再无人真心做事。”
哟!
殷复声不禁讶然。
明末党争,真不是徒有虚名的。
太会瞅时机了吧。
只这么一个由头,立刻就寻到了茬口。
官应震言罢,吴亮嗣再上场。
“陛下乃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汪应蛟多次阻挠陛下赏赐有功之臣,岂非令陛下失信于功臣,失信于天下?”
吴亮嗣这话,其实有点儿冤枉汪应蛟,故意给他扣帽子。
汪应蛟除了这次带头阻挠了一下,平时也就跟在其他东林党人屁,股后头,说道两句而已。
吴亮嗣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只为钻东林党人这个薄弱环节的空子,捡了个软柿子捏。
他知道,若是弹劾别人,如杨涟,左光斗,人家有护驾之功。叶向高,韩爌这是内阁重臣,弹劾半天,未必能达到目的。
而汪应蛟是天启初年从南京调来的,根基不稳,又没有参与过“移宫案”的保皇活动,所以,从他下手,见缝插针,逐步瓦解,从稍不起眼的人开始收拾,才是扳倒东林势力,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