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渭城百姓,仅仅是为你。
阿姜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却还是深觉感动。她眯眯眼睛,骄矜地冲他道:“难为你一片赤胆忠心,本公主重重有赏!”
慧言殷勤地给江樵添了碗筷,他听完阿姜的话,就握着筷子在碗沿点了点,饶有兴趣地问她:“不知道小人奔波一夜为殿下押运药材,可以得您怎样的赏赐?人家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见赏赐是让手下人效忠的重要筹码,如果殿下赏轻了,小人以后可就不一定这么尽心竭力了。”
阿姜眉头一挑,蕴满皇家威势以如刀的犀利眼神直射江樵,不怀好意地提议:“你不是说本公主去哪儿、住哪儿你都跟着么,既然你这样忠心于本殿,不如就跟着本殿进宫吧,桐华宫还缺一个宦寺令。”
这副娇蛮不讲理的小模样戳的江总心头微荡,他不再和她争论,乖乖地服软道:“好好好,是小的痴心妄想,能给公主殿下效命是小人八辈子的福气!”
阿姜轻轻哼一声,最终还是给他夹了一块胭脂鸭脯,见他愣愣地看她,就凶道:“快吃!看本公主难道能下饭吗!吃完回去乖乖睡觉,下午有事情要你效犬马之劳呢。”
江樵埋头咬一口鸭肉,突然闷声笑了出来——可不就是“秀色可餐”,怎么不能下饭?
即使早就做了准备,看到那满满当当十车药材的时候,齐姜还是狠狠地被震惊了。她不需要细看就知道,那些全都是治疗瘟疫的药材,而且观其色泽品相,都是绝好的!
“慧言!”她急切地对还在盘点的慧言招招手,脸上满是喜色:“不必点了,立刻把大夫召来,要多少就拨多少,务必把那些百姓治好!”
因为药材稀缺,他们都把一壶药反复冲淡给几个人喝,不过是勉力维持病情不恶化,根本不敢想能完全治愈病人。
“殿下,这么多药,必然用不完的。”秦子清在一旁帮忙,见慧言走了就立刻补上。他神情激动地捏紧手里的账册,满脑子都是“小源有救了!”
早知道江樵能弄来这些,别说是要令牌,要啥都给他!
齐姜低头浅笑,温柔盈目却不自知,让旁观的人呼吸齐齐一窒。
如果硬要形容她的心情,大概就是……与有荣焉。
江樵在床上躺了一会,翻来覆去实在没有什么睡意,怕阿姜不高兴却还是只能躺干耗时间。
江总是闲不下来的人,幸好他也认命了,为了小姑娘就是劳碌一辈子也心甘情愿。所以直挺挺躺了一会,他还是盘算起了原先突然生起的那个计划。
他早有察觉,空间里的土壤种植出的粮谷,似乎是经过土地改良的。就拿那些稻米来说,他种下去的明明是非常劣质的糙米,出来的却是颗颗晶莹剔透的上好稻米,如果不是没有香味,比起泰国香米也不遑多让。也正是因为差别这样明显,他才迟迟不敢把米拿出去给他娘,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种着麦子——毕竟面粉只是白一点,并没有那么不好解释。
他想要做一个实验,看看那些经过空间滋养改良的种子,能不能克服大齐这极其恶劣的土质。
他是一个商人,一个善于投机但也有忧患意识的优秀商人。虽然现在和虎兄相处融洽,也貌似完全掌控了这个神奇的空间,可是他始终不会忘记,这空间的到来是那么的荒诞而让人生疑。
还有那些道人,给他铜钱的是道人,帮他算卦解签的也是道人,雷州里那个给他丹方配炸药的,依旧是道人。
从来不相信世上有免费的午餐,江樵认定这里面必然有着什么阴谋。他不知道道门的人是不是在算计些什么,反正目前的形势是有利于他的,与其去苦恼那些未知的未来,江总更乐意给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商人都是吸血鬼,江总恰恰是最喜欢榨干最后一滴的贪婪鬼。他做了空间会被突然剥夺的准备,所以决心要把能搬的都搬出来。
而大齐最尖锐的矛盾,正好就是温饱问题。
算盘打得劈啪响,翻一个身他又皱起了眉头。现在马上就进入六月了,到哪里去找地方种麦子?气候、温度啥的,他也不懂啊!
继化工师之后,农业专家成为江樵第二个遗憾没有做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