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节断指在桌案上凌乱地摆着,像是被切好的白菜。
黎泽右手的三根手指已经齐根而断。
他的面容痛的扭曲狰狞。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他低吼道。
墨凉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不会杀你们。”
说罢,他从案桌一侧取出一只蓝色瓷瓶,轻轻从中抹了些白色的药膏擦在黎川的断指之处。
黎泽断指处的血液立刻停止了流淌。
“现在,你们还不说吗?”他问道。
他望向黎泽:“你还有七根手指,你的弟弟还有十根,我不急。”
他望向黎川:“你真的打算就一直这么看着吗?这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黎川咬了咬牙。
墨凉擦拭了下左手的血迹,目光安然地望着黎川。
“经历过沙场,想必曾是士兵,身上还有着十数年前的旧伤,昨日尚大喊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你们的身手亦不是普通的士兵所能拥有的。”墨凉轻轻叹了叹。“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跨越十年时光的旧事的确不多。
这番抽丝剥茧,已然已近现实。
黎川咬了咬牙:“不错,我们是十年前若敖军。”
若敖军?
墨凉眸色微微沉了沉,却并没有惊讶之态。
十年前,若敖军被林国胁迫离开楚国,转戈伐云,后若敖军得知林国攻楚,倒戈相对,却被林军逼入登月谷,彼时,若敖军陷入与云国军队缠斗,林国军队却从山头落下滚油,一把火将整座山头燃成人间地狱。
五万若敖军就此沦为冤魂。
墨凉摇了摇头
“倒是可惜。”他说道。
“川……,据我所知,楚国三军,右将军有个副将便叫黎川,他也有个哥哥,约莫便是叫做黎泽,从年纪上与你们也极是相符,我猜的可对?”墨凉望向黎川问道。
黎川心中一惊,墨凉能从疤痕和用剑之法猜出他们是昔日的若敖军便已极是惊人,可是他怎么会对十年前楚军的将领如此熟知?
若说十年前,他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童,他怎会知晓如此清楚。
黎川沉默片刻,眉深深蹙在一起:“你为何会知晓这些?”
墨凉神色平静:“这个与你们无关,你们该担心的是,既然你们的身份已经明晰,接下来便是生死的问题了。”
说罢,墨凉的目光落在疼得面色煞白的黎泽脸容上,轻声一叹,左手在他的颈项上一按,黎泽便昏了过去。
“也罢,昏过去痛楚会好些。”他说道。
闻得此言,黎川咬了咬牙:“你心下如此狠毒,何必假惺惺做出怜悯之态?”他嘲弄讥讽道。
墨凉凑近了黎川,侧着脸容似是仔细打量了些许时间。
“我说过,入了林国重狱,自然是要受刑的。”他平静说道。
同样的话语,从不同的时间说出,竟有了不同的意味。
如果,他在对黎泽用刑之前便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那他用刑的初衷便不是为了逼供,他这般做的意思又是为何。
“用刑的意义,当然是为了用刑本身。”似是看出了黎川所思,墨凉悠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