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偶遇张玉环,摇曳生姿地与方玉露边走边说笑,见着何家贤,笑眯眯的行礼问好。
若是以前,何家贤虽不爱搭理,却也会客气而生疏的还礼问候,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是昨日听了方玉珠的话,细细想了一想,她说的也有礼,你以为是礼仪,人家却觉得是退让,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你的底线。
因此并不接她的礼,只嗯了一声,仿佛理所应当的擦身而过。
张玉环见她冷傲,笑着对方玉露道:“二奶奶真是好架势,平辈之间不还礼的,说是出自书香世家,却一点教养都没有。”
何家贤暗道果然被方玉珠言中,不如她们所想的去做,那就要找茬了,冷笑一声,头也不回:“还礼也要看还给谁,难道你要抢我相公,我还得对你客气?世人有谁对贼客气的。”
说完也不等她发作,立时快步走了。张玉环没料到她突然这样厉害讥讽自己,一时气得跳脚,却又想不到主意,眼睁睁看着何家贤扬长而去。
拐了个弯,何家贤高兴的跳起来,这样直接怼人的感觉,太爽了,简直爽翻了。哈哈,难怪都说,宁做泼妇,不做怨妇。
做泼妇委屈别人,做怨妇委屈自己呀。
相比之下,为了不憋出病来,还是委屈别人罢。
如此尝到了甜头,何家贤一发不可收拾。以前是张玉环没事找事的想尽办法在她面前转悠,给她添堵,现在倒了个个儿,何家贤只要碰到她,不等她开口,立时就转身:“不与想抢人相公的女人走在一起。”气得张玉环眉毛倒竖,脸都变形了。
陈氏听说后,冷笑着道:“老二媳妇本事见长啊。”
张玉环哭诉:“姨妈,再被她骂的我都没脸待下去了。”
“你怕她干什么?她能起什么作用?你抓住老二的心,比什么不管用。”陈氏不以为然。
“可是表哥看都不看我一眼,防贼似的防我呢。”张玉环很是委屈:“本来该我嫁给表哥的,如今却要沦落做妾,早就心里不舒服。可现在妾都做不上,我……我……”
“他防你,自然有不防的人,你不会用些手段?”陈氏宽慰她:“当初本来给你和老二议亲的,你母亲那会儿亏空了家里的银子,急需补救,问你的意思,你是自己愿意停议了此事,嫁与别人,好让你母亲先光明正大提了银子给你备嫁妆。后来你不是嫌那人家的儿子年纪有些大,长得不好看,坚持要退了亲事?你母亲心疼你,也就允了,可谁知道耽搁到现在。说起来,姨妈也是替你可惜的。”
张玉环听陈氏话中有话,无非说是自己挑,咎由自取。当初主动放弃了张其瑞,如今又来要,不关她的事,也不想插手帮忙了。心里一凉,脸上却笑着道:“多谢姨妈提醒,到底还得找母亲想想办法。”
陈氏只笑而不语。
天气越来越冷,风雪越来越大,何家贤便不怎么出门,只窝在屋子里挨着炭火。方其瑞在汀兰院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他的铺子做衣裳生意,冬季里买衣裳的人不多,就闲了下来。反倒是方其业忙进忙出的,据说生意做的极大。
“他这样我倒是有些担心。”方其瑞一面磕着瓜子儿,一面有些忧心:“被人夸了几句,好大喜功起来了。”
“……”何家贤于生意上一窍不通,却也知道好大喜功是个“贬义词”,试探道:“你劝劝他?”
“他听不进去的。”方其瑞无奈的摇摇头:“夫人还觉得我别有用心呢。”
提到这个,何家贤就不说话了。
别有用心这个词,用在方其瑞身上合不合适她不知道,用在她自己身上倒是合适的很。张玉环在方府住了两个多月,中间大大小小也经历了不少事,气没少受,白眼没少挨,居然能厚着脸皮一直住下去,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她不出门,张玉环也不好意思找上来,两下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偶尔想起来,像是堵在心口的一股气,怎么都疏通不了。
傍晚时分,方玉露身边的丫头却来了,遮遮掩掩不肯说话,只说四小姐请二爷去她屋里。
方其瑞不明就里,只是想到这个妹妹甚少有求自己的时候,便起身过去。
方玉露先是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屏退了下人,才道:“二哥,我有一事相求。”她期期艾艾的:“听说二哥的铺子盈利不错?”
“过得去。”方其瑞看着她:“有话不妨直说。”
“呵!”方玉露见方其瑞这般直白,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既然二哥如此爽快,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她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还有几张银票:“我这里有三千三百两银子,想给二哥以铺子的名义帮我存到钱庄,拿些利息。”
不等方其瑞发问,方玉露自动交代:“燕州城的钱庄都是咱们家的,这是私房钱,我不想让母亲知道。”
方其瑞见这要求并没有过分之处,倒是笑了:“你倒是有些眼光和打算。”
“二哥谬赞。”方玉露笑得爽朗而大方,“多为自己打算总归是没错的。”她笑着道:“还有一桩事。”她微微俯下身:“二哥别怪我多事,玉环姐姐在这里等你呢,她听说你那个小铺子现在生意不好,有计策跟你商讨。”
方其瑞将银子收了,笑着道:“你这银子我帮你存,但是别人的好意就算了。”
“表哥先别急着拒绝我。”张玉环突然从内室走了出来,笑眯眯的道:“这两年我跟着母亲学了一些,冬季里衣衫沉重,成本又贵,所以人们不大爱买,有一两件换洗的也就罢了。可是开春后,春衫轻薄,立时就有夫人小姐们大量采购,这时候就要做准备了,我认识一些商人……。”
“没有那么多银子,不做那么大的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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