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贤听到这个结论,倒是有些疑惑不解。冯一飞的人品,从他在人家新婚之夜的轻浮浪荡之语中,就可以感知一二,怎么会毫无破绽,反而还是一致好评?
瞧着方玉珠一脸憧憬的模样,何家贤劝道:“还是再细细打听下,毕竟他们这两年才到燕州城,底细都摸不清楚……”
方玉珠笑着道:“是不是二哥跟他有什么过节?所以你总是说他坏话?”
何家贤自然不会把那种被调戏的事情跟她说,却从方玉珠口中得知,冯公子变着法儿送了她不少稀罕东西,件件都是宝贝,哄得方玉珠心花怒放。
何家贤愈发好奇,送的都是什么?按照方玉珠为人处世的聪慧劲儿,不该被这种表面现场所蒙蔽才对。
“他给老爷写过信,老爷很看好他,说他有文采,日后定成大器,又肯对我们小姐用心,二奶奶您还是别担心了。”跟着方玉珠的丫鬟宝儿笑着劝道。她见何家贤和方玉珠为了冯公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向感情好的都快吵起来了,急忙打圆场。
“老爷对夫人就是如此,凡是想着,处处谦让,所以琴瑟和谐。小姐自然就动心了。”宝儿跟着方玉珠耳濡目染,也很聪明,直接示意何家贤“杞人忧天。”
何家贤这才顿悟,方玉珠为人处世很是精明,可是在于两性关系上,却非常懵懂,简直就是有些迟钝。
再想到方玉婷,方玉烟为了一桩连男人品行都摸不清楚的婚事,闹得一出接一出的,她这才明白过来。
古代女子婚姻大事向来轮不到自己做主。方玉珠能躲在屏风后面看,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独特的殊荣。家世、能力、长相等排在前面,人品排在后面。
所以方玉婷和方玉烟只听说要嫁入侯府,便撕破脸争抢。
后方玉烟与方玉露又见有机会能入王府,更是不顾礼义廉耻,将所有的一切抛诸脑后,最终两败俱伤。
她们真的就能幸福吗?
可是,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呀。
按照方玉珠的眼界和思维,男方家里有钱,符合方二老爷的期许;看起来风度翩翩没什么失德之处,此刻会对她好,那就符合她的要求;说话文质彬彬,符合方二夫人的要求。如此,便可谓是佳婿。
可是婚后呢?是否能贫穷富贵,不离不弃;是否能婆媳矛盾时,维护媳妇;是否能果断勇敢,撑起小家?这才是身为女儿家应该考虑的。
陈丽与何书礼谈恋爱时,莫不是如胶似漆恩爱非常,可婚后呢,鸡飞狗跳满目疮痍。所有的感情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中,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她从小看着听着等着盼着,发觉要想家庭过得好,离不开男人的两个品质,忠贞和责任。
古代对于男人的忠贞就别妄想了。可是责任感呢?
说起来,除了方其瑞,她目前还未从任何男人身上发现过有这个闪光品质。连一开始表现颇佳的何儒年也不能幸免。
方玉珠选来选去,挑来挑去,唯独没有这一条。
“二叔那样的品性,说起来是无人能及的。”何家贤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怅然,怒骂自己虚假。方二老爷对二夫人是不错,可是据说他在那边还是有一房姨娘陪着,此番二夫人回来就是给方玉珠找婆家的。
只能说,矮子里面拔高子,比起方老爷一房又一房的,他算是好得多了。
“只是,到底是终身大事,还是要多考量些。”何家贤找不出实质证据,只能好言相劝:“毕竟,新婚燕尔,有谁不体贴的。可是过得几年,就不见得了。”
“谁过几年不是老夫老妻啊,都一样过日子。再说以我们小姐的聪明过人,肯定能留住姑爷的心。”宝儿不以为然,替方玉珠婉拒何家贤的好心:“二奶奶不就是个好例子,二爷对您好吧。听说冯少爷跟二爷以前挺好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还会这个词。”何家贤笑着:“跟着有学问的主子,连丫头也这样有文采。”她笑着瞧宝儿:“你说的这样欢,你该不会是看上冯少爷了罢。”
话一出口,宝儿脸色就变了,指着何家贤嗔道:“小姐,二奶奶说的什么话,奴婢可没脸见人了……”
方玉珠笑着道:“你再这么说冯少爷的好处,只怕我也要怀疑了……”
她这句似是而非的话一出,宝儿的脸色彻底变了,结结巴巴的道:“奴婢不敢……小姐放心……”
方玉珠瞟她一眼,跟何家贤告辞:“二嫂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知道这些都是好话。回头再留心打探下,若是二哥知道些什么,也不妨告诉我……二嫂知道我,我并不是那种不分好歹之人……”
何家贤发觉一回到做人的境界,方玉珠的那种机敏与开明的态度就立刻回来了,心里愈发赞赏,不忍她走错一步。
等她二人走后,吉祥提醒道:“二奶奶不该说宝儿的,那样的话,即便是想,也不能说出来。”
何家贤疑惑的望着她:“她那样明显的态度,我……”
“二奶奶没有陪嫁的侍女,自然是不懂的。”吉祥笑着道:“女子出嫁若有陪嫁,多半是以后要伺候姑爷的,不说抬姨娘,通房是一定的。”瞧着何家贤疑惑不解,吉祥细细解释:“咱们府上的林姨娘,就是夫人当初的陪嫁丫头,从娘家带来的。老爷纳了新姨娘,夫人为了争宠,就把林姨娘给了老爷了。”
“对于宝儿来说,日后服侍冯少爷几乎是一定的。”吉祥有些无奈:“对于玉烟小姐来说,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可是也得做好心理准备,万一时间长了,冯少爷对她不喜欢了,或者她怀孕了,不方便伺候了,与其让别的女人来跟她争宠,不如让自己的丫头,毕竟,可以拿捏在手上,便于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