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伯,那您说眼下该怎么办?”
陈迪答道:“其实这做官之人,要么为名要么为利!海瑞这人,你给他钱他是不会要的。我打算升他做台州知府,在官位上给他连跳三级,他要是知道好歹,应该会对毁堤演田的事情守口如瓶的!”
苏炳炎道:“要是海瑞不吃这一套呢?”
陈迪说道:“那就只有釜底抽薪了!苏老板直接将土地还给新安江两岸的灾民!那些买田的银子不要收回,就说是救济百姓的!他海瑞说你毁堤淹天,可你苏老板不但不兼并百姓的土地,反而带头拿银子救灾,苏老板你就没了作案的动机!供状别说到了都察院,就算到了金銮殿接受圣裁,咱也能说得过去!”
苏炳炎一听陈迪说要把拿到手的新安江的土地吐出来,还要白赔上银子,脸上露出了难色。
陈迪劝他道:“升官和退田双管齐下,我保苏老板你平安无事!苏老板,这我可要劝你一句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买田的银子,在你那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我现在当着浙江布政使,今后咱们只要多多合作,发大财的机会多得是!犯不着为了几亩地的蝇头小利,断送了性命!”
苏炳炎一咬牙:“好吧!我给他退田!”
陈迪拍了拍苏炳炎的肩膀:“苏老板不愧是精明的商人,一下就能权衡出其中的利弊!”
苏炳炎道:“不过那份供状,镇海伯是否可以从海瑞那里要出来?”
这回轮到陈迪面露难色了:“海瑞这头倔驴,还真不一定把这么重要的把柄交给我!”
苏炳炎听到“把柄”二字,突然琢磨出了味!
该不会是陈迪指使海瑞,对自己刑讯逼供写下供状的吧?
“把柄”二字,会不会是陈迪在暗示自己,要挟自己?
苏炳炎是行商几十年的人,官员见得多了,事情也遇得多了。都到现在了,这点蹊跷他哪能再看不出来?
苏炳炎这回是真认栽了。本来是想做个套子,让复兴商行收购灾田,然后拉陈迪下水。没想到反被陈迪这个十四岁毛都不一定长齐的孩子设个套子套了进去!
苏炳炎心里这个恨啊!
陈迪见苏炳炎脸色有变,问苏炳炎:“怎么,苏老板又变卦了?”
苏炳炎苦笑一声:“草民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想烹炒还是油炸,都是厨子的事情了!就不知道这厨子到底是海瑞还是另有他人!”
陈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苏炳炎:“苏老板说的另有他人是谁啊?”
苏炳炎盯着陈迪的眼睛:“没谁,没谁。总之,我苏炳炎行商几十年,这一遭真是认栽了!只不过山不转水转,五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做人嘛,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的好!”
陈迪干脆装起了糊涂:“山不转水转?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我的苏老板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对了,退给新安江两岸灾民田地的事情,是你办啊,还是我从布政使衙门派几个人到你那去替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