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詹士谢图匆匆而去,宣光帝仿佛不胜唏嘘,他环顾朝臣,“这些官学生,朕记着,还是因为顺贞门逆案褫夺官职,兵部下令,着全体官学生,官复原职,依例封赏。”
他仿似仍意犹未尽,“待从漠北草原回来,朕要亲自给他们授课。”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这也是亘古以来未有,虽说科举取中的进士也称天子门生,但却只是名义而已,这亲自授课,这些人可成了货真价实的天子门生了,那前途个个不可限量。
荫堂看看宏奕,宏奕垂手肃立,一脸微笑。
“善捕营总统大臣苏纳海,追赐一等公,世袭罔替,出殡之日,上书房全体致祭。”
“太监副总管常永贵忠心不二,勇敢善战,着追封太监总管封号,赏银五千两与其亲人!”
他的神情有些哀恸,但声调马上高扬起来,“丰台大营副将张凤鸣,张凤鸣临机果断处置,赏双眼花翎,抬入旗籍,封正红旗副都统!”
“端亲王宏奕,临危不乱,处置允当,赏双亲王俸!吏部尚书魏瑛、刑部尚书科尔昆,加封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妻封一口诰命夫人!”
“咸安宫总学长肃文,”他突然又说道,“智除教匪,着从咸安宫进侍卫处,升为三等侍卫,仍兼咸安宫总学长,蒙养斋行走,前锋营侍卫、夺回物件及封号一律赏回,他看看宏奕,入值乾清宫吧。”
按大金国制,侍卫分三等,这三等侍卫虽是正五品,但乾清宫却是日夜在皇上身边,这份殊荣。
宣光帝也不厌其烦,哈保、顺天府、火器营的统领封赏完毕后,他的脸上就凝重起来。
这有赏必有罚,赏完了,就该罚了。
“前锋营右翼统领晋昌,昏聩糊涂,即已身死,不再追究。前锋参领霍达着即行凌迟处死,将首级在京中八旗及各营巡展,家属连坐,发配黑龙江与披甲人为奴!”
“太监总管魏佳章,”魏佳章脸都白了,颤抖着跪在地上,“疏于约束,众多太监加入天理教,理应重惩,着革去太监总管名号,发往密云庄子铡草。”
魏佳章颤抖着谢恩,却是双腿都站不起来,几个小太监过来把他搀扶出去。
“昨日,身在北京,等待观望,目无君父,首鼠两端,”众人吓了一跳,这四句话太重,但不知他说的是谁,紧接着,宣光帝道,“二品在京者,一律勒令退休,固伦额驸拉旺多尔济,知情不报,轻敌大意,着革去封号,仍在御前行走,以观后效!”
这个处置相比前面就很轻了,拉旺多尔济也赶紧叩头谢恩。
“天理教徒陈爽,参与叛乱太监,全部凌迟处死,将首级在直隶、山东、河南三省邪教泛滥地区巡展,家属连坐,立即执行。从逆人犯一律斩决!”
这是意料之中之事,却不料宣光帝继续道,“着钦天监择吉日,鄂伦察任总理演兵大臣,兵部、礼部、内务府会商,朕,要在南苑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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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也是体谅皇上心思,这吉日竟就择在十日之后,宣光帝御笔批阅,“国之兴衰,兵之士气所彰显,大阅为慑敌之势,振民之盛,显军之强。”
至此,大金朝开国三十年来最大的阅兵开始紧张筹备。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观兵以威诸侯”的记载,但那时人不叫阅兵,而叫“搜”,大阅兵就叫“大搜”,而作为一种军事仪式、一种正规军队集训的“阅兵”则是从金朝开始的。
大金朝宣光十九年七月二十三日,南苑,晾鹰台。
寅时,内务府武备院就开始巡检前日搭建的御用营帐,营帐后设圆幄,这是给宣光帝小憩及更换甲胄所用。
星光下,平畴沃野之中,黑太压压人头攒动,火把如天上的繁星,绵延十里开外。
“这得多少人哪?”武备院一官员看着这旷野中的火把,有些咋舌。
“这是咱大金朝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大阅,您说,得有多少人?”兵部一官员笑道。
“六千人?我记着去年好象是四五千人吧。”武备院的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六千人?说句不中听的,您跟我一样,眼皮子太浅,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还不包括前锋营、健锐营、骁骑营等大营,只是八旗!”
“嚯,这确实是够多,嗯,大阅!”内务府的官员不禁又极目远眺,火把灯光下,人吼马嘶,旗纛枪炮,金鼓海螺,数不尽数。
旷野正中,八旗官兵业已就位,中间一面大旗,作为军表。八旗将士左右分开,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列左边,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列右边,火器营、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等依次排列。
“行了,别看了,赐食吧。”兵部的官员催促道,“这阅兵也是体力活,吃不饱可不成,这是皇上的恩典。”
“皇上赐食喽——”只听一声喊,接着就有无数声传向远方,顿时,大校场上,欢声雷动,震耳欲聋。
“嚯,这气势,”内务府那官员赞道,“威震敌胆啊!嗯,这辈子赶上这么一回,也值了!”
“那是,盛世阅兵,那是要载入史书的!”兵部官员也凑着热闹,“行了,快些吧,辰时初刻皇上就到了!哎,轻些,那是御酒,大阅后赐酒,可不能打碎喽!”
天蒙蒙亮,宣光帝的御驾已是离宫南行。
肃文新盔新甲,上下光鲜,骑马跟在宣光帝御辇之后。
作为新选入的侍卫,他本不应到宣光帝身旁值守,但乾清门议政,宣光帝一句话,他得以同乾清门侍卫一道,亲侍皇上左右。
“怎么着,小子,这几日威风吧?”詹士谢图笑着看看肃文。
“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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