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乐苑飞快的扑闪着浓密的睫毛,抬眼往上瞧了一眼程默泽。
见他近看远看都是一样的风姿出众,想起在王家那一回,远远的看到他与人谈天说笑,举手投足见都是优雅从容。
她还听说他是北程的长房嫡孙,家世高等,人品尊贵,学识更好,已是在举业途中了,更有童生式那会儿,可是为程氏考了一个案首回来的。
崔乐苑想得心跳飞快,面色酡红微现。
程默泽也顺着她的话,回想了一下在那王家的情形,约莫记得有这么个人,却想不起来具体的了。
既然这位姑娘对他这般记挂心上,他不识得人家的事,自然不好说破。于是他笑道:“原来如此,姑娘记性可真是好,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了。”
“哪里,哪里,公子贵人多忘事而已。”崔乐苑听他轻笑,声音有些低?但却醇厚地都绕进了她的耳朵里,不由面色又有些发红,半低着头轻轻说道。
她这番羞涩的小女儿态,程默泽哪里看不出来?虽他如今只有闵氏一妻子,可却也有两个通房丫鬟。与友人在外吃酒作乐,更是难免与三五歌姬把酒言欢,女人家的事,他可通晓不少。
看样这位姑娘很是心仪自己,程默泽在心头暗道。他此刻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毕竟他也算折服了一位小姑娘,而这小姑娘又不似自家妻子,对他总是保守持重,连红了脸的时候都不多,是一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模样,无甚趣味。那两个通房也是自小伺候他的,再没今日这位崔姑娘这般,小脸红扑扑的好似熟透的樱桃,水润晶莹,饱满多汁。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小丫鬟,快步地跑了过来。
“姑娘,帕子奴婢捡回来了!”那丫鬟跑的满头是汗,并未看见程默泽,只扬声喊道。她喊完瞧见自家姑娘正与一男子站在一处,不由愣了一下,没了言语。
“崔姑娘帕子掉了啊?”程默泽眼睛转了转,轻声问道。
方才自家丫鬟乱喊,崔乐苑已是有几分不自在了,而程默泽又突然问了她,这让她不由就有些面色发紧。
其实方才,她是听到脚步声和环珮声才松了帕子的,那边一阵阵穿堂风急得很,一下就把帕子吹远了去,而她这边又快步往此处走来,才有了这一场不期而遇。
然而这些她哪里敢说?说不得,憋在心里,便免不了面上有些不自然了。
眼明心亮如程默泽,一下子就看了出来。他眸中有了好奇之色,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崔乐苑,忽地笑了,日光铺洒下来,照得这个笑容极为耀眼。
崔乐苑被他的笑晃了眼睛,愣神之间,只听他低低说道:“在下告辞了,若是有缘,自还能再同姑娘相见。”
程默泽言罢,不再逗留,低笑了一声,错开身子,大步离去。
有缘再见?!
崔乐苑忽的眼睛亮了起来,回神再去寻他的时候,已是只剩下那人转身之间,竹青色长袍下摆,甩出的一个优雅的弧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