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的手上已起了冻疮。想必这冻疮已是去年寒冬便落下的毛病了。
阴暗处,周贵妃一脸的惨白。没有了屋外的逆光,若雪方才看仔细了周贵妃的面容,才几个月没来探望,这个女人竟苍老了许多,脸上竟浮起了一层干纹,整日不见天日的煎熬,使她形容枯瘦,面无血色。若雪怜惜的为她梳着头发,竟发现窜出了一根白发,若雪竟不知道该不该拔掉它们。
“就这么梳一梳吧。这些白发已是拔不净了。”周贵妃似乎猜到了若雪的尴尬。
“娘娘!您要放宽心呀。太上皇已经回朝了,您的好日子快要到了,您千万要好好保重呀。”若雪不觉流出了眼泪。周贵妃的一切,已是心如死灰,如同这阴暗的屋子透不禁阳光,可是如此的大好年华便这样度过了,哪个女子能接受的了呢。若雪尽力地说着一些能让她开心的话来。可是,那躲在远处怯怯的深儿,那相形见绌的逝去的容颜,在周贵妃的心里却似把刀一样一点一点撕扯着她最后的那点希望。
“太上皇回来了?我便能出去吗?贞儿,你别哄我了。若能出去,昨日我便出去了。想必太上皇如今自己都顾不过来吧。”
“娘娘,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太上皇回来,所有的事情要慢慢地理顺呀。”
“咳.....”周贵妃一声冷笑,晦涩的景仁宫里冰冷地让人发痛。
又是一年的年末,朱祁镇回来这几个月,他的弟弟对他还算仁义,将一些外事的政务交由他处理,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也给了他不少重新树立威信的机会。如今已进了腊月,紫禁城里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气氛。徐有贞,石亨等一干不怎么受宠的大臣,也趁着年下纷纷前来拜见这位太上皇,以求得或有新的机会。平日冷清的南宫一时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曹吉祥带着朱祁钰赏赐的年货给他昔日的主子送了过来,主仆相见,自是一番嘘寒问暖,悲喜交加。小福子极有眼色的给这位曹公公端茶倒水,热情不已。
“小福子,你小子可是有福气了。跟着咱们太上皇,可是享福的很。”曹吉祥话中有话地说道。
“是了,曹公公,咱们太上皇最是宽厚的。”小福子满足地回道,他深知在朱祁钰身边做事是极不易的,就像当年在郕王王府的时候,他只因了一点错处便由朱祁钰贴身的太监贬成了做杂役的小太监,而如今朱祁钰又将他派给了太上皇。私下里让他监视太上皇的一切,却是给了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也许,过不了多久曹吉祥的位置便又是他的了。
“曹公公,咱们皇上的差可不太好当吧?”福子试探着问道。
“咳。小福子。切勿在背后议论如今的皇上。”朱祁镇打断了曹吉祥刚要回应的机会。毕竟,这南宫里的人都是朱祁钰安排的,虽表面上一团和气,却是万不可过于轻信的。尤其是现在的时刻,他还什么都没有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