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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余一路来到前线,红家的军队正在奋力冲破防线,身为郎中令的韩汤和期门军长令狐熹正在抵抗,红荣轩骑在马上看着,姬余勾唇一笑,问杨瑾瑜:“我外公何在?”
杨瑾瑜答:“连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姬余一点头,杨瑾瑜下去,不多时,城楼上不知何人摇起红旗来,红荣轩知道有变,挥手表示撤退,刚回马要走,后方便黑压压地包抄来数量庞大的军队,领头的不是别个,正是亚伯张子轩和领军史连浩宇,红荣轩大惊,下令突围。张子轩和连浩宇都是老将,作战经验丰富,红荣轩虽说也上过战场,却是准备不足,又年轻没规矩,几下便给打散了阵型;军中本来就不喜谋反,碍于红荣轩威严为之,纷纷倒戈相向,红荣轩无处可逃,被抓了个正着。连浩宇抬头看着城上,红旗往下一打,张子轩手起剑落,红荣轩人头落地。宫门打开,胜利之师入宫护卫,张子轩带人将宏夫人一干人等抓到御书房听候发落。
看着丢在面前的红荣轩的人头,宏夫人脸色惨白。丽涓则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幸好有姬仓抱着,才没坠地。红伟祺也被擒来,五花大绑、赤裸着全身、披头散发地跪在姬怀少面前,羞愧得不敢抬头。弄丢兵符是大罪,纵容儿女和外孙篡位更是罪不容赦,他红伟祺一世英名,竟然晚节不保!红伟祺连叹三声,起身撞柱,当场血红雪白,一命呜呼。宏夫人诡叫一声,膝行过去,伏于红伟祺尸首上痛哭。姬佥见舅舅身死,外公撞柱,知道大势已去,害怕得身体抖如筛糠,惊惧之下竟然轰然倒地、口内血流不止;阎远航差人上去查看,才知道姬佥竟然咬舌自尽。姬仓一夕之间家属全无,不由得悲怆,本也想随之而去,但念在还有母亲幼妹,才苟且偷生、偷偷啜泣。
姬怀少怒不可遏,他亲自上前,揪起宏夫人的衣领,怒骂道:“贱人安敢害孤!”
宏夫人看着姬怀少笑,笑声放肆,姬怀少隐隐感到不祥地皱起眉头,姬余见势头不对,慌忙喊了一句:“父王当心!”便上前将姬怀少拉开,可巧,宏夫人袖中暗藏匕首、是淬过毒的,当场便刺入了挡在姬怀少面前的姬余胸口。姬余吐出黑血,倒地不省人事。宏夫人没有亲手杀过人,她此举不过是因为接受不了父兄惨死才一时冲动,本来想和姬怀少同归于尽,却没想到姬余会挺身而出,也没想到这匕首这么厉害,当场就奏效了——其实姬余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上前,姬怀少死于宏夫人之手,对他来说更有力,这样他就能当场发号施令一个不留,并且独揽大权,只是在那一刻,他还是选择救下自己的父亲,或许是被他刚刚要走之时姬怀少的挽留所感动吧!姬余就是这样的人,爱恨分明,有人对他好,他便对那人好;有人伤害他,便一笔一笔记下,届时十倍奉还。
姬怀少也没想到姬余会救他,虽说被搡倒在台阶上砸到腰,但他的眼里终是满满的感动,在姬余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疯了似的拔出韩汤的佩剑,一剑刺入宏夫人的胸口。剑穿胸而过,宏夫人跪倒在地,死死地瞪着姬怀少。姬怀少冷若冰霜:“贱人愧对孤之信任!”
宏夫人笑了,无限凄凉。愧对?曾几何时,她娇若三春之桃,会京之中求娶之人不计其数,她于漫山遍野的桃花之中歌唱一曲“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中年帝王自花中来,对她伸出了手:“美人绝代,不能隐没于深林;王宫浩大,合该般配于佳丽。”她信了他的邪,嫁入王宫,成为他的宠妃,他的确宠她,连理池旁当众宣布:
“唯阿允与孤心有灵犀、可互相信任。”
对了,她的闺名,叫红荣允。
曾经说过的海誓山盟,就和放屁一样能够被轻易推翻,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死前却意外地念着这句帝王即兴发挥的情话,不知他对孙后,说过也无?
宏夫人倒地气绝,姬仓不敢大哭,怕引起姬怀少生气,连仅剩的妹妹也保不住,只抱着妹妹匍匐于地,不敢动弹。
姬怀少看着死了还带着笑容的宏夫人,有些懵,他和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姬怀少没有耽搁很久,他依旧是那个帝王。抽出剑之后马上下令将红荣轩的尸体放在市井**人观赏,红伟祺、宏夫人秘葬,红家男子发配充军、女子沦为官奴,姬仓和丽涓关入霜菊宫等候发落,姬余留在御书房医治,姬怀少亲自侍奉姬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