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猪猪终于有朋友了。”
野猪兴奋的冲向房间,似乎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妈,他跑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紧握着手里的钢筋,浑身颤抖的哭着说:“妈妈被乌鸦抓死了,我要去打乌鸦,喝它们的血,吃它们的肉,嚼烂它们的骨头。”
说话的口气依然天真,但话里含的煞气、杀气,以及邪门的劲头,听得我浑身不自在。
同时我意识到刚吃的烤鸟是乌鸦,禁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你先别激动,你还记得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我们是朋友,你告诉我,咱们一起去给妈妈报仇。”
我拉住朝门口跑的野猪,他听了我的问话,慢慢安静了下来。
没等一会,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情,神色惊恐的挣开我抓他的手,一头冲进房间,爬上床,用被子蒙着脑袋一个劲的颤抖,“乌鸦……好大的乌鸦……不要抓妈妈,猪猪打死你……打死你……”
我安慰了好一阵,野猪才慢慢平静下来。
安静了有半个多小时,他好似忘记了为什么害怕,又嚷着要去坟山打乌鸦。
我也很好奇坟山有什么?去给陈水琴打了声招呼,说店子里有事,我先回去了,就在野猪家找了把刀,偷偷摸摸的与他一起摸向了坟山。
坟山虽然被村里人称为后山,其实离山村并不近,有两三公里远,中间隔着高低不平的全是小山丘。
山丘上杂树丛生,野草遍地,如果不是有野猪在前面带路,外人根本找不到去坟山的路。
沿着不算路的山路东钻西绕,我看到前面山脚有五六个吊脚楼,这时天色已经快黑了。
“到了,那个小寨子后面有很多乌鸦,是寨里的人养的,我们要偷偷的抓乌鸦,千万别被小寨子里的人发现了。”
离吊脚楼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野猪警惕的拉我到一边,很认真的提醒我小心一点。
坟山这一面是山阴面,终年不见阳光,这几户人家怎么选在这里安居?不怕长期生病?
我带着疑惑,跟在轻车熟路的野猪身后,慢慢摸到了寨子后方,转到一片烂杂树林后面。
十几颗烂树上歇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鸦,呱呱的叫声,听着就给我一种特别晦气的感觉。
停下来后,野猪在隐蔽的草丛翻出一个箩筐,显然是他以前藏的,接着他拿着箩筐和一坨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轻手轻脚的走向了烂树林。
同时显摆的让我先看着,看他教我怎么抓乌鸦?他的表情就像小孩子向小伙伴分享自己会的游戏一般。
我老实的隐蔽在草丛里,观察野猪行动的同时,也分析着小寨的风水。
这一分析不要紧,得出的结果让我感觉特诡异。
这几户人家的脑子绝对有包,建房子的地方风水都不错,只不过是对阴宅而言。
如果谁家祖坟埋在这里,后人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能福禄寿全,一辈子平平安安。
野猪摸到离烂树林几米开外的地方,反扣着箩筐放下,用短木棍撑起箩筐的一边后,他把掰开包裹严实的油纸,拿出一块腐烂的肉放到了箩筐下面。
接着,他小心翼翼的牵着绑在木棍上的一条细绳子,慢慢退了回来:“只要有乌鸦飞过去吃肉,我一拉绳子,箩筐就会倒下来盖住乌鸦,我们就有肉吃了。”
隔着老远我都能闻到腥臭的腐烂味,憋着气问他,肉是从哪里来的?
他说:“从吊脚楼里偷的,他们用棺材装着肉,等肉烂了就喂给林子里的乌鸦吃。”
棺材装肉?这也太邪性了!
我正琢磨着怎么忽悠野猪离开这事非之地,寨子里有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往烂树林走来,眼看她就要发现箩筐了,野猪迷糊的嘀咕:“他们寨里的人不是大半夜才会出来吗?”
“嘘!”
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用手指了指背后的坟山,示意野猪跟我一起往山上躲。
他也怕被发现了,像躲猫猫似的和我一起小心翼翼的慢慢远去。
那边牵着小女孩的女人很快就发现了箩筐,她先是愣了一会,接着一脚踢翻了箩筐,看着地上的腐肉愤怒的大喊:“来人啊!抓贼啊!”
我们离那边已经有五六十米了,隔着老远,我耳后全是嘈杂、愤怒、凄戾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