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真的,反正钱也不多,要不我送您一瓶雪碧吧?”
“一瓶雪碧就想打发我?两瓶!”
好好好,两瓶就两瓶吧。服务员赶紧给这位奶奶找了钱拿了两瓶雪碧。
“姐!慢走!欢迎您下次光临!”
可能是这位上帝终于要离开服务员太兴奋,欢送语的声音有点偏高。兜齿儿女皱着眉回过头来。
“哎妈呀,什么玩意儿吱儿喳地吓我一跳。下次?再来吃头发?”
兜齿儿女终于飘然而去,连安宁都跟着松口气。
“碰到这么个神经病,今天真是倒霉。”
服务员一边收拾兜齿儿女的桌子一边自言自语,看得出来,虽然他刚才一直好言好语,其实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年轻人火气大,能做到他这样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看他委屈,安宁忍不住想安慰他几句。
“兄弟别生气,啥人都有。干你们这行,真是不容易。”
一句贴心话解开了服务员的心锁,他干脆拉了把椅子坐在安宁对面,掏出一支烟给安宁点上。
“你说这大姐,从来了就句句带刺儿,疑心还重。顾客要是都这样,一个月给八千我也干不了。”
安宁一边慢慢吸着烟一边耐心地听他磨叨。这人呐,有什么憋屈事说出来心里就能敞亮,要是长久不对人吐露心声那肯定得做病。服务员报怨完毕心情果然好了许多,这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站了起来。
“对不起哥,跟你说了这么多没用的,影响你吃饭了。”
“没事儿,看你说的。来,坐下喝一杯消消气。”
安宁来吃饭的时间比较晚,这时候更是已经过了饭时,所以现在这里基本上也没什么客人。服务员略微犹豫一下,看看店里确实没什么顾客这才坐正了身子。安宁从旁边桌上拿了一个空杯就想倒酒,这时才发现他那瓶啤酒早就见了底。他“弟”的行动那叫一个迅速,风一般取来两瓶啤酒分别打开,递给安宁一瓶自己留下一瓶,然后又替安宁倒满。
“又偷老板啤酒?”
“看你说的,有些事儿你也明白。来,走一个,谢谢哥。”
两人一饮而进,安宁拿起只串吃了起来,他“弟”可是没动。几口撸光了一串,安宁又给自己和他“弟”分别倒了一杯,两人又是一饮而进。两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兄弟你是本地人吗?感觉似乎没见过你。”
“哦,我老家确实不是这边的,离这边有千里之遥。”
“那你应该出来好多年了吧?”
他说的地方安宁是知道的,但从服务员的口音上一点也听不出是外地口音,所以能够判断他来这边的年头不短,连自己的乡音都混没了。服务员的眼神暗淡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一杯啤酒仰头进肚。
安宁只好跟了一杯。
服务员告诉安宁,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故乡,只是为了学一门手艺。二十多年来因为极少在家,他都已经淡忘父爱母爱的滋味,淡忘了家的温馨。后来手艺有成他却已没有回家的必要,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什么近亲。那年的大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每当看到哪个孩子向父母撒娇,他既不敢看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听他述说了这些安宁的心里也开始不好过,一方面是屿他的遭遇,一方面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对于家,服务员几乎没怎么拥有过,而安宁可是满满的享受过。正因为享受过,所以失去后才更让人撕心裂肺。
服务员注意到安宁情绪的变化,连忙又给两人倒了杯酒。
“对不起哥,让你也跟着难受了。没什么,其实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酒杯轻轻碰撞,发出让人愉悦的声音。放下酒杯安宁剥着花生。
“那你学的什么手艺?怎么又来当服务员?”
“我……我学那玩意儿没用啊。我也得吃喝,也得生存,只好能干什么就干点什么。”
男怕入错行,想来这小子学了什么极冷门或者极热门的手艺无处用武,安宁也不好再深问。这时候服务员将两瓶中最后的酒倒入两只酒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