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晏呆愣之中, 甚至觉得耳边在回响着昨日原宁所说之话。
我一直以为他会准备聘礼来求娶阿姐呢,求娶阿姐呢……
一语成谶。
杜晏喃喃开口:“我觉得原宁不应当公主,而应去师从祁子, 修习占星卜筮之术。”
成瑜有些不解:“这是何意?”
杜晏回过神来,眉头微皱:“你怎么会有此荒谬之想法?”
“在原国为质之时, 公主乃是待我最好之人。从雪地之中被救起那刻起,我心中已刻下公主的身影。”
他执起杜晏的手, 将佩玉置于掌心, 再轻轻合上:“这杂佩, 实则是我亲手雕刻,乃是我待公主一片真心。”
杜晏深呼吸几口,决心还是要辩解一番:“成瑜,当初我选择庇护你,从一开始, 就是为了吴家之危,甚至设计送你离开,也是因大王决心借寿辰之机,对吴家动手。”
成瑜却道:“我并不在意, 吴家若倒, 公主大抵上是逃不了凄惨命运。为了自身打算,这算不得什么。如公主愿嫁于我, 在成国你我相处同此前不会有任何改变。”
“……”
杜晏沉默下来, 不管对方此言是真是假, 今日这身份曝光是不可避免, 否则成瑜就会一直纠缠在联姻一事上面,无法好生谈接下来的合作之事。
“成瑜,你以为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扶持吴家成为这原国之主?你错了。”
杜晏勾起嘴角,露出个笑来:“吴家之危,确实只有两条路可解,却不是你说的第二条路。”
成瑜尚未理解杜晏意思,就见他站起身来,抬手解下腰间杂佩。
此举着实太过奇怪,成瑜疑惑万分:“公主?”
杜晏示意他噤声,随后抬手解开身上腰带。
成瑜淡定的神情,终是微微一变,他耳廓涨得通红:“公主,你我尚未行礼,不能,不能如此……”
杜晏嗤笑一声:“你胡思乱想什么,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说罢,便直接把胸前衣襟扯开,白皙胸膛暴露在成瑜目光之下。
成瑜看着眼前平坦的胸膛,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少女的身体:“怎么会?”
杜晏这是第一次见到成瑜这种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涌起一种恶趣味来,开口道:“要不要把下裳也脱了让你确认一下?”
成瑜脸色一僵,目光飘忽,似乎连眼睛都不知放在何处才合适。
杜晏心中焦躁感烟消云散,甚至觉得有些神清气爽:“现在你知晓我为何说联姻一事荒谬无比,我乃是公子晏,而非原国公主。”
杜晏抬手将衣襟拢好,又系上腰带:“联姻一事,无需再谈。我乃男子之身,不可能嫁于你。”
成瑜依旧是沉默,眼神有些发直,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杜晏将那块珩系回杂佩之上,又放回成瑜掌心:“今日之事,你或许需要些许时间冷静一二。不过相信你也知道,我是你如今最佳合作对象。”
说罢,他走向密室门口,在开门之前,又回头道:“成王,我等你消息。”
成瑜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密室门口,藏于衣袖之下的拳头才微微放松开来。
“公主,不,是公子晏吗……”
他垂下眼睛,看着躺在掌心的杂佩,觉得上面甚至还残留这那人身上的气息。
成瑜就这么坐在密室之中许久,直至那盏油灯熄灭,都未曾动上半分。
许久之后,那如同雕像一般的人影,终于动了。
成瑜抬起手,把掌心杂佩小心收入衣襟。随后又捂住脸,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密室之中,久久未散。
他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
或是在笑自己自诩心计过人,却被公子晏玩弄于掌心十年之久;又或是在笑即便知道对方真实身份,出现在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替那人辩解。
原王心胸狭窄,猜忌吴家。原王后若是诞下嫡长子,那这嫡长子必定是不能活下来。出于无奈,王后只得将公子晏当做女子养大。
公子晏为了自身性命,为了母亲性命,为了吴家,他的欺骗他的利用,他所做的一切,皆是身不由己,可以理解之事。
这便是方才成瑜心中所想,现下想来,他觉得自己可笑得很,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依旧是全心护着那个骗子。
更为可笑的是,即便他知道原晏乃是男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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