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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杜晏道,“孤尚有政务要处理,你退下吧。”
原宁没有动,而是开口道:“兄长,为何我觉得你不一样了。自从,自从你从阿姐变成的兄长,你就不一样了。”
杜晏手下动作微微一顿:“这才是我。”
最终,原宁还是怒而离去。
之后她的行动,皆在杜晏掌握之中。原宁带着成瑜的令牌出了王宫,联系上他留在都城的暗线。
再之后,鸣凤殿便在一天夜里走水。
杜晏望着冲天而起的火焰,知晓那应当是成瑜已从自地牢之中逃离。
至于他走之时,为何要一把火把鸣凤殿烧掉。
或许,是在同过往道别。
杜晏的目的皆已达成,他望着被火光倒映得通红的天边,却突然生出几分怅然若失来。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在鸣凤殿中,同成瑜无忧无虑玩闹之时的场景。
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杜晏尚有最后一事未完成。
他转身,唤来两名心腹侍卫,随即骑马直出王宫。
杜晏登上城墙,望着眼前的茫茫一片白色。日前恰好下了大雪,都城内外皆在厚厚积雪笼罩之下。
王宫之内的大火,映衬着白雪,让那骑马远去的人影愈发显眼。
杜晏举起手,掌心朝上,一把弓便被放到他掌心之中。
远处疾驰而去的那人,却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他一拉缰绳,调转马匹转过身来。
一人立于城墙之上,一人在城墙之外,远远对望。
杜晏搭上箭矢,拉开弓弦,成瑜却没有动。
一如多年前那般,杜晏戏耍成瑜,让他顶着茶盏立于那棵大树之下作为箭靶。
杜晏看不见成瑜的脸,也看不清成瑜的神情,他的眼前却浮现出多年以前,成瑜那黑沉沉的眼神。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一切也都变了,多年前没有脱弦的那支箭,向着成瑜疾驰而去。
咔嚓一声,成瑜头顶玉冠应声而裂,束起的长发散乱开来。
狂风卷起他的发,遮住了他的视线,让远处那立于城墙上无情之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鸣凤殿的火光,渐渐熄灭,泛着红光的天,又恢复冬夜里应当有的灰蓝色。
成瑜觉得脸颊之上,有些冰凉,他抬手抚过,喃喃道:“原来是下雪了。”
说罢,他调转马头,疾驰而去,再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杜晏依旧立于城墙之上,手中的弓已空弦,却未放下。
“你还是心软了。”小捌突然开口。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担心视线不好,真把梦境之主弄死了。”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主动变更计划……”
小捌所说并非无的放矢,杜晏是个极度理智的人,制定的计划除去有客观原因导致计划变更之外,他都会按部就班的执行,从未有过犹豫心软的时候。
杜晏没有搭理小捌,他知道这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公子晏的一手好箭术,百步穿杨,连大将军吴起都自愧不如。
他又怎会失手把梦境之主弄死。
杜晏回身,将弓扔到侍卫手上,转身走下城墙。
他原本的计划,此箭应该是要射向成瑜肩膀,不会致命,受伤也不会太重,又能借此完全斩断彼此的过去。
临到头时,杜晏却犹豫了,在那瞬间,他的手微微一抬,那箭便射向成瑜玉冠。
那一瞬间的犹豫,究竟代表什么,杜晏也不想深究。一切已成定局,再去后悔做过的事情毫无意义。
然而,杜晏在回到寝殿之时,却在枕畔,发现一样不该出现在此的东西。
自杜晏在成瑜面前揭露自己乃男儿身,并将杂佩还于对方后,他就没在见过这串杂佩。
他不明白成瑜在逃离之时,为何还要命人将这杂佩放在此处。
究竟是代表成瑜彻底斩断了过往情谊,或是其他意思,杜晏心中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好在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杜晏,他的计划成功了。
原常原珏开始同成瑜留在原国都城的暗线,私下往来起来。朝堂之上,一时之间被搅得暗潮汹涌。
数月之后,成王送来文书,称为表示联盟之诚意,求娶长公主。
杜晏自是严词拒绝。
文书送至成国之后,成王大怒,直言原王欺人太甚。
原成二国之盟约,终是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