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借口,确是拙劣。
诸葛先生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御医的苦药,他才不吃,连忙轻咳两声:“王爷多虑了,老朽身子还算康建。”
“为何如此安排?”
不久前,诸葛先生托人传话,请自己来藏书阁相谈。这番抚琴,怕是临时起意,真正的来意,必与林子朝有关。
说到正事,诸葛先生恢复往日的严肃:“此人,心思谨慎,做事稳妥,放在王爷身边正好。”
“不要”
料到王爷不愿,诸葛先生只得分析道:“他的身份,王爷不必顾虑。若是恪王的人,正好顺藤摸瓜,若真是林余安之子,无论二人父子情分,是否一刀两断,他也可成为我们步在云国的一枚暗子。”
越则煜挑眉,“若两者皆不是,反倒是他要取我燕国呢?”
“那王爷不过是多了一小厮,无关紧要。”既是王府小厮,是死是活,易如反掌。
按照诸葛先生的打算,林子朝不仅要用,更要重用,他掌握的越多,自己便能更好的制衡他,借机找出幕后之人。
越则煜细细思索,沉默不语。
一边,退出书房的林子朝,仰天而望,风涌云翻,将将遮住了夺目的太阳,天上的光亮暗了几分。
虽比计划早了一些,但离目标也更近一步。煜王小厮,有了这个身份,他便能更多的进出燕都内城,见到更多的燕国朝臣,或许可以从中找出,与父亲暗中来往的人是谁?还有,他查遍藏书阁记载,大燕权贵或历年儒生中,并无“晁”姓,那么那人究竟是谁,他说的底牌又是什么?
三日过后,诸葛先生路过花园,只见盛延和书迁,正蹲在墙角,二人兴致颇高地斗着蛐蛐。
“你们倒是清闲?”诸葛先生看了片刻,调笑道。
“可不,这几日王爷顾着刁难那个林子朝,没空搭理我两,我们只好自己找乐。”盛延啃着个苹果,津津有味。
“哦,怎么个刁难法?”
煜王身边的贴身小厮——书迁,瞧了瞧四周,小声道:“依着王爷的习惯,在他身边当差的第一日,总要被难上一难,便令林子朝一日内整完一年的堆积卷宗,没成想那林子朝不仅按时完成,而且也不曾出错。王爷便又命他两日内,核对府中近五年的账目来往。三大箱子的账簿啊,赵管家光派人搬,都搬了两个时辰。”
“要我说,咱们王爷是气着了。本是个下马威,没成想,反倒没了台阶下,可不得刁难吗?”盛延吃着苹果,好心的为众人指点迷津。
“都没事做吗?”一道冷声,从众人身后传出。
盛延慌忙将嘴里的苹果囫囵咽下,书迁拼命的将头缩了又缩。
诸葛先生手一抖,呵呵直笑:“老朽正巧想起,还有些事未曾处理,请王爷容老朽先行告退。”诸葛先生倚老卖老,找了个由头,离开这是非地。
站在煜王身后的林子朝,十分聪明地保持安静。
一阵诡异而让人心慌的寂静,弥漫在庭院之中,只有远处树上的杜鹃,没有眼色,不知疲倦地啼叫。
“布谷——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