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耸耸肩,冷笑道:“你千万别像他那样发疯,不然我们又苦了。”“小疯子照顾老疯子。”塌鼻子狱卒最后说了一句,3人哈哈大笑。
孙光龙拿着水桶冲洗地面,边冲洗边对坐在床上的疯老头说:“老爷爷,你别乱走动,我先把房间打扫完,再给你擦身子。那么脏的房间,他们真不人道!”
疯老头只是在那里傻笑,看着污水流向房间的排水沟,嘴里嘟囔着:“好玩,哈哈,好玩!”
“唉,真可怜。”孙光龙叹了口气,默默打扫完房间。
当孙光龙再次走进房间,他拎着木桶,拿着布,小心翼翼地走到疯老头身边,说道:“老爷爷,你放心,水桶和布我都清洗过了,我来帮你擦洗身子吧。”
疯老头坐在那里,一股恶臭熏得孙光龙想吐。他刷洗疯老头的背脊,上面的泥垢和污物积了厚厚一层。
“那群罗德斯疯狗,简直不把你当人看。”孙光龙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用力擦洗,疯老头沉默着不搭理他。
“对了,我又做梦了。这几天都在做可怕的梦。”孙光龙在疯老头安静的时候,把他当作倾诉对象。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对他来说,那些梦实在诡异,诡异得真实。有时候他醒来时,甚至觉得自己嘴里有血腥味。小疯子照顾老疯子。他想起塌鼻子狱卒的话。他需要有人倾诉,他下决心,绝不能发疯。
“在梦里,我不是我自己,我有了翅膀、厚厚的鳞片,我的叫声震天动地。”孙光龙回忆着梦,说道,“对了,今天的梦里,有好多骑兵、弓箭手,黑压压的,他们的盔甲我都没见过,但他们的脸都和我一样,是黄皮肤。他们拿着弯刀,我见过那弯刀,在老家,有些人还在用。”
疯老头抓抓头发,那里面跳动着虱子。孙光龙抓抓皮肤上的红点,他被虱子咬了。
“来,把手给我。”他拉过疯老头的手,镣铐叮当作响。他仔细擦洗着疯老头的手臂。
“你几岁了?”疯老头突然说话,但没有看孙光龙。
“你在和我说吗?19岁了。”孙光龙拧干布,他不知道疯老头是自言自语还是真的和自己在说话。
“魔龙狂舞,青龙升天。”疯老头说出这句话,依然不看孙光龙。
孙光龙停下手里的擦洗工作,蹲在疯老头的身前,用一只手在疯老头眼前晃:“到底疯没疯啊?喂,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你的吊坠是你妈妈给你的?”疯老头的眼睛突然闪出锐利的光,孙光龙从这眼神中,感受到一种压迫力。
“你来自落日行省,你是魔法师。”疯老头的话逻辑清晰,与在污物里睡觉吃饭时疯疯癫癫完全不同。
孙光龙瞪大眼睛:“你到底是谁?”
疯老头突然抓过孙光龙的手,反拧到背后,一脚将他踢倒在床沿上,踩住他的背。
“你干什么?!”孙光龙大叫起来,“你在装疯?”
“没错!装疯卖傻3年了。老爷爷?我有那么老吗?”疯老头把空余的手按在孙光龙的脑门上。
孙光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有水在沸腾,头越来越痛,又昏昏沉沉,他的喉咙发干,他想喊,却喊不出来。一会儿他又觉得发冷,身体微微颤抖,浑身的力气像逐渐被抽干。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是谁?”孙光龙的身体瘫软下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我只不过夺取了你的两个魔法,没打算杀你。”疯老头松开孙光龙的手,任其瘫倒在地,他一挥手,原本固定镣铐的墙面直接脱落一块,他站了起来,“没想到,你去学习魔法,更没想到你会关进来。”
他回头看了看孙光龙:“也许这就是命运。你命不该绝,你遇到了我。不过,听着,警告你,今后不准再学魔法,去找个地方隐居吧。”
孙光龙突然很想笑,一个装疯卖傻的老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被关在地牢,却叫我找地方隐居?
“你谁啊?”孙光龙冷笑一声,“利用了我,好歹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豪森。”疯老头吐字清晰。
豪森?孙光龙在昏倒前,听到了这个名字。3年前杀害霍兰院长的豪森?他的脑袋已无法运作,他无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