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又醒了。初晨的太阳冉冉升起。他发现放在岩石上的短剑,表面沾满露珠。他急不可耐,将短剑舔了一遍。短剑划破了手指,红色的血液让他咽了下口水。
血液是液体,喝吧。给手臂划上一刀,足够你喝饱。
他摇了摇头,驱赶这幻想,继续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他无力地倒在地上。怀里的奥术水晶、神秘的书掉了出来。舒尔茨说,他的奥术水晶随我处置。把奥术水晶埋进沙漠又如何?把这本打不开的书埋进沙漠,又如何?包括战狼小队,我不做队长又如何?
他哭了,尽管流不出多少眼泪,喉咙也发不出大的声音。他颤抖着,抱着头痛哭。卡修在军部当着官,此刻应当在享受美酒,沉浸在帝国庆典中,他才是有能力的人。古林浩当独角兽小队队长,驻守奥术水晶矿,简直大材小用。沃特恨死我了,为什么要我当战狼小队的队长?至于威尔逊,胖子早已死了,第一个被极地人杀死的魔法师,胖子好歹在史册上还留下名字。
他盯着短剑,白晃晃的阳光反射到他的眼睛。给自己脖子上来一刀,多简单?何必受苦?第一批毕业生里,或高升,或死亡,少一个雨果又如何?责任在肩,该卸下了。
两只秃鹫在天空盘旋。来吧,给自己一刀,让秃鹫有顿肉吃。尘归尘、土归土。不再受白眼,不必忍受夏洛特和基尔罗德的任性,不必忍受太阳的炙烤。
他哭得更厉害了。他发现,连自行了断的决心都没有。我是个懦夫。“北郡镇噩梦”时,我杀了魔法师叛徒,可对自己动刀子,却连抬起手的勇气都没有。叛徒,豪森是个叛徒,他叫我学火焰魔法,我尊敬他,结果他把霍兰杀了。他背叛了兄弟,背叛了信任他的所有人。
不行,我得活下去。我要亲自抓住豪森,问个究竟。小小的沙漠,没法难倒我。我不会放弃的。
他又站了起来,继续往东走。他靠吃老鼠、吃虫子、喝露水,又挨过两、三天。
太阳依旧毒辣,几天没下雨。今天一无所获,连蜥蜴蛋都找不到。他倒在岩石上,管它有多烫。他仰面朝天,将剑举在眼前时,连手都发抖了。很快我连自我了断的力气都没了。还谈什么抓住豪森?要么我启动沙化魔法,把自己埋进沙子里,窒息而死?白痴,那你死命逃出流沙干什么?要么放把火,把自己也烧着?反正都是死,何必选最痛苦的?不如晒死。
嗯,睡一觉,然后睡不醒,那样不会有太大痛苦。他放下剑,闭上眼睛,任凭太阳炙烤。秃鹫的叫声在天空回荡。是时候了,追随死去的战友们而去,我就不会孤独了。他的内心反而平静了。
有东西摩擦他的脸,还有他的手。温热的鼻息,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匹马。他伸出手,摸了摸马鼻子。这不是幻象。
“他还活着。”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离死不远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尖锐刺耳,“看看他有什么宝贝。”
“水,我要水。”他轻声说道。
他感到一只手伸进他的口袋,胡乱翻找。
“两只水晶球,当个摆设品不错。这本是书?为什么打不开?”尖锐刺耳的男人叹了口气,“一把短剑,一个狼头的项链,看起来也就这些还值钱。”
“不要,别拿走我的东西。”他摇了摇头,轻微地抖动手,想要给强盗来个法术“灼烧”,然而火元素对他置之不理。连法力都干涸了。
“水晶、狼头、短剑。他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另一个男人将水壶塞进雨果的嘴里,“我想起来了,罗德斯帝国的魔法师带着水晶。”
他贪婪地喝着水,没有被呛到。
说话声尖锐的男人哈哈大笑:“就是死了皇帝的那个国家?”
皇帝陛下死了?雨果的心里升起疑团。不可能,我离开雷霆堡时,皇帝还嚷着要举办帝国庆典呢。等等,他说“那个国家”,那我是在哪儿?
他睁开眼睛,看到两个侏儒。其中一个棕色卷发,脸上有一道伤疤,另一个头发谢了顶,年纪更大一些。
他问道:“我在哪儿?”
“欢迎来到奴隶湾,伟大的自由贸易城邦——格斯瓦纳。”谢顶的侏儒收回水壶,拉过马,回答道。
舒尔茨将我传送到了自由贸易城邦!这里离帝国最南部的梅诺行省,都有1个多月的骑程!雨果震惊地看着舒尔茨的奥术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