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个青亭群岛默默无闻的小子,凭借才能当上了奥兰多行省的总督。”比尔的嘴角浮现出笑容,说不出是讥讽还是赞扬,“您让各个阶层的孩子梦想着走进国王塔,他们必将发愤图强。”
情报总管捡起一片薄石块,打起水漂:“5、6……6个!一石激起千层浪哦,您树立了威信、建立良好的口碑。”
塞巴斯蒂安皱了皱眉,他总觉得比尔的话中有话:“你的意思,伊萨克进御前会议对我也有好处?”
“当然,皆大欢喜。皇后陛下感激您。伊萨克年轻单纯,您再拉他一把,让他成为您的人。”比尔点点头,“路德维希司令的脸肯定会更青了。但是谁在乎他呢?也许有朝一日,他被查出贪污军饷,锒铛入狱呢?财政部、工匠事务部又逃走了一些人,他们怕受到克劳泽、瓦尔泽的牵连。您的权威像清晨的朝阳,正在冉冉升起。”
“他们肯定有共犯,法务部正在全力调查搜捕嫌犯。”塞巴斯蒂安眯起眼睛,看了看情报总管身上的丝绸短衫,上面绣着布谷鸟。下一个入狱的也许是路德维希。慢慢来,一个个扫清他们。
“您向湖里扔了块大石头,摄政王陛下,”比尔倒抽一口冷气,“小心自己被打湿了身。”
“你在威胁我?”塞巴斯蒂安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道。
比尔耸耸肩,摸了摸头,笑道:“我在提醒您。您该打水漂,不是扔石头。打水漂浪花小,湖面起不了大的波澜。您别太急着掀起大的风浪,毕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别后院起火。”
塞巴斯蒂安疑惑道:“别打谜语,我讨厌文字游戏。”
比尔看了看天上的云,云朵遮住了太阳。他的语速缓慢,声音刻意压低:“撞残大皇子的马、骑手的尸体被找到,挖了出来。那骑手穿着的内衬衣服上,绣着纹章,图案是半人马拿着长枪。”
塞巴斯蒂安心里一惊,他张了张嘴,仿佛自己听错了:“艾林家族?梅诺行省卡伦·麦迪逊公爵的封臣?”
“摄政王的《纹章学》没白看。就是霍斯特·艾林。老伯爵的长子希洛克·艾林是魔法师毕业生,就是被烧成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个。”比尔微笑着,仿佛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不可能,艾林伯爵与大皇子无冤无仇。证据呢?”
比尔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缓慢地回答道:“希洛克·艾林在迷雾谷事件中,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却人不人鬼不鬼。军部一直不肯放人,说他是重要的证人。”
“军部这么考虑也不能说错。”塞巴斯蒂安评价道,“只是战狼小队的调查未免太慢了。”
“我打听到霍斯特伯爵对儿子学魔法大为光火,甚至剥夺了希洛克的继承权,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比尔说这话时,看着塞巴斯蒂安的眼睛,他眨眨眼,“如今明知儿子苟活,却不能相见,凶手又迟迟找不到,凭这一点,他就怀恨在心。”
比某个叫海因里希伯爵的人好得多。他亲手杀掉了他的儿子。塞巴斯蒂安没有回避比尔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道:“这够不上证据,继续说。”
“艾林伯爵与库恩男爵是亲戚,库恩男爵又是卡伦·麦迪逊的远房亲戚。”比尔扳着手指头,说道,“这样算来,艾林伯爵不但是卡伦·麦迪逊公爵的封臣,也能沾亲带故。可怜库恩男爵被先皇陛下用酒活活灌死,卡伦公爵下跪恳求都没用。”
流血的宴会。一同死去的还有卡介伦·杨。塞巴斯蒂安的心里蒙上阴影,他不想回忆那场帝国庆典宴会。
“您想想,儿子被帝国军部扣押,不人不鬼,亲戚被皇帝活活灌死,封君被当众羞辱。”比尔添油加醋般说道,“艾林伯爵的自尊心堪比摄政王的荣誉心,他能忍得了?”
塞巴斯蒂安不作声,他假装没听见比尔的最后一句话。
“卡伦公爵连夜回了行省。第二天皇帝陛下和大皇子就在骑士团体比赛中发生了所谓的意外。”比尔咂咂嘴,“这可真说不上是巧合。关键在于,吓呆的侍从、马房伙计、铁匠都能证明,那个骑手就是艾林家族的,那匹马就是他的,刺马的匕首也是他的。”
“那些证人呢?”塞巴斯蒂安问道。
“证人等着您审问呢。”比尔终于玩够了打水漂,“只等您一声令下,都城守备队就会将他们抓到您的面前。”
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我得派人把艾林伯爵请来,当面对质。”
“怎么请呢?写一封信?会打草惊蛇。”比尔迈开脚步,与塞巴斯蒂安一起回孩子们那里。
“直接派人去请。但我不想让军队去,那会引发不必要的流血冲突。”塞巴斯蒂安想了想,“都城守备队也不行,他们的人手不能被抽调走。”
“我倒有个建议,”比尔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远处的伊萨克,“皇后陛下娘家的卫队去邀请艾林伯爵,就说皇后想找伯爵叙叙旧。他们如果反抗,您再派军队也不迟。”
塞巴斯蒂安顺水推舟,他点点头:“就听你的,让伊萨克带卫队去,皇后的堂弟去,更为适合。”
比尔嘿嘿一笑,眼神意味深长。
凯撒的打水漂技术有了长进,石块在水面上跳了7下,才沉到水里。马童、骑士侍从、学徒们拍手尖叫。
一石激起千层浪,千万要谨慎。塞巴斯蒂安看着水里的浪花,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