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一时,堂庵遍布南北各地,聚徒多者千百,少者数十,规模堪与佛寺道观相比。后来被前朝的镇国宗门神霄霸道镇压,以雷霆之势清洗全国,很快便再无踪影,也没有信徒了。因为当时神霄强势,所以丹青书卷上都没记录过这昙花一现般的教派。
因其“在家出家”,不剃发,不穿僧衣,又被称为不剃染道人或有发僧。陆丰曾关注一二,不过它传播的教义不坏,且能领导百姓向善。随后也就放任白莲教在九江传教了,只叫下属小吏继续关注,随时禀报。
他哪晓得手下那些个小吏早就收了白莲教的好处,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话。当然这都是他后来知道的。那个时候他想要在干预白莲教,发现一切都已过晚。
要说陆丰为什么会回过神想要干预白莲教,也是一个巧合。
有一日陆丰听人说祁阳妻子病了,一想到祁阳是为国捐躯,身为昔日的同僚,也是共同参与过那次平逆却活下来的人。
他觉得自己必须去探望一下,便去药铺抓药。往日排成长龙的药铺竟然没有人,他询问掌柜后得知原来白莲教施‘圣水’的事情,心里对白莲教的事这才有了一些警惕。他拎着买的猪肉和水果刚来到祁阳府前的巷口,就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祁阳妻子正抱着生病的儿子跪在一白袍人面前苦苦哀求,只见那白袍人摇着头念叨着什么,面露为难。显然是祁阳妻子有求于白袍人。说来也巧,这白袍人陆丰认得,白莲教刚入九江与他商谈的六人之一,他记得是一个莲母五个莲子,想起来他们是以衣服颜色来取佛号,这白袍人应该叫,白莲子。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想到这,陆丰也没现身,悄悄的躲了起来继续看着。
祁阳妻子先是跪,后是磕头,白莲子还是那副很为难的样子,直到她拿出一张田契。这田契是当年陈子婴叫陆丰给他们母子的,同地契一起的还有房契和一百两银子。
看到地契,白莲子这才收起为难的样子,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后从袖子取出一张黄纸,指了指屋子,祁阳妻子抱着孩子小便回了屋。白莲子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四周,当时陆丰躲得隐秘,没有被他发现。
白莲子以为四周没人,嘴里就开始一阵念叨,嗡嗡作响,陆丰也听不清楚。不过一会却看的真切,白莲子的嘴巴突起,不是平常人自己张大嘴巴那种,就像有东西要从嘴巴里面出来,很不自然的那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儿,一只拳头大小,浑身泛黑,青面獠牙的小鬼就从白莲子嘴巴里钻了出来,浑身是湿漉漉的口水,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即便是远处的陆丰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心里震惊,他就更想看下去了。那白莲子也不嫌脏直接伸出手掌接过那小鬼。他一阵唇动,也不知道和那小鬼说了什么,就看那小鬼点了点头,随后把他手上的黄纸吃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小鬼又吐出了一张冒着黑气的黑纸在他的手上,想来就是刚刚的黄纸。
白莲子笑着点了点头,小鬼蹦哒了几下。就从白莲子的耳朵里钻了进去。这时候祁阳妻子也抱着儿子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碗,陆丰远远看去,碗里黄黄绿绿,也不知道是什么。白莲子凑近闻了闻,露出了极满意的神色,这时他的手腕一抖,黑纸又变成了黄纸的模样,只是那黄纸上附裹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接着白莲子咬破手指,放了滴血在符纸上,他的血不是红色的,而且是绿色的。血、纸和汤混合后随,白莲子随意的晃了晃,然后瞥了眼碗里的汤水,点了点头,将碗递给祁阳妻子转身就转身走了,祁阳妻子也一点也不怀疑就将汤水喂给儿子喝了下去。
陆丰全程看的真切,黄纸就是冒着黑气的,白莲子的血是绿色的,衣袍的味道是恶臭的等等,可是当事人祁阳妻儿就好像看不到似的。而且那一碗是什么汤,忒的恶心,这一幕幕就像是一张定身符,把他的身和心都给定住了,到最后硬生生迈不出腿再去祁阳府上。
陆丰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才想到要整治白莲教。可这一个月来,白莲教早已在官府的‘放养’下长成一只洪荒猛兽。何况‘白莲教’蛊惑人心,有民心所向,再加上皇上那条新律阻挠,他这个猎手要想捕捉这只猛兽也不得不绕其道而行。
于是陆丰分兵两路,一路快马加鞭离京禀明雍正帝,希望得到诛杀白莲妖孽的圣旨;一路抽派衙门内的人手潜入白莲教当内应,希望找到白莲教是邪教的证据,从而人赃并获。这一次官兵全员失利,皆是因为陆丰得到内应送到衙门的一张血字纸条。
陈子婴接过陆丰递上的纸条,打开后一边看一边轻念出来:“白莲教将于三月七日白莲忏悔堂酉时四刻举行‘血祭邪神’。”
陈子婴算了下,奇道:“三月七日,就是今天啊?看你们这样,这个消息莫非是假的?你们中埋伏了?”
陆丰苦笑:“大人厉害,这确实是一场埋伏。我带人按时冲进去的时候,那白莲忏悔堂里就只有白莲天师一人,他问我带兵来这里有什么事情?我当时还心存侥幸,心想要血祭邪神就肯定会有祭品,就命人去搜。”
陈子婴问道:“什么都没有搜到?”
陆丰点头:“嗯。我们将白莲忏悔堂搜前前后后搜了三遍,除了金佛石像,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子婴奇怪道:“什么都没有发现,那这些官兵又是什么情况?”
陆丰抬头道:“我想可能是那妖人给的一个警告吧。毕竟我们临走的时候,他威胁过说,像我们这样亵渎神灵是会遭到报应的。”
陈子问道:“当时立刻就遭到了报应?”
陆丰摇头苦笑:“不是立刻。大家都是回到家后突然这样,随后被家人送到济世堂来的。如果是立刻,我根本不可能把大家送来。”
“这样啊。”陈子婴点头,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总感觉有什么没有抓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