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巨蝎的话。”他学着我说。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笑了:“那行,要是我先走了,可就真不管你了。”
“啊,”他高傲地说,“你管的了我吗?”
“那我走了。”我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说了,我已经说过了2次了。虽然我对他之前所说的话而感到很不舒服,但我还知道他是不无恶意的,泽人只是在某些方面有些问题罢了,而且这些问题改不了。
我离开了,风鼓动着我的衣服,沙子在空中飘飞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我走了几步后,又不由地转过头向后看去,泽人所在的那个方向。太黑色,真片天空已被暮色笼罩,1米以内就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了。在能见度这么低的情况下,还是很危险的。好在风影的办公室上有一个很亮的灯,很远就能看的很清楚,就像灯塔一样,给迷路的人指明方向。
我顺着那一抹朦朦胧胧的光线走去,抬起手臂竭力挡着就要被风吹进眼里的沙子。腿上和手臂上的伤已经不痛了,血块在皮肤上结上了一层深红色的壳一样的东西。它们使我的皮肤不住地发痒。
当我吃力地来到我家门口时,马上想到了修一看见我时我将会看见的阴冷表情。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正准备开门,却发现身上的钥匙不见了。我翻了我的几个口袋,想了一想,大概是掉在湖里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敲门太轻,修一在房间里估计是听不到的;敲门太重,这时候龙太肯定已经去睡觉了,准要把他吵醒。我叹了口气,吵醒也是没有办法,我不可能像飒人那样爬窗户,就敲门好了。
结果,就在我的手碰到门把的那一刹那间,我发觉门把手是送的,没有上锁。我心里一惊,以前在家里,无论是谁在家,都会在睡觉时把门给锁上的。我和龙太一向保持着这样的习惯,而这个习惯正是修一教我的,他怎么可能忘记。但是又一想,还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在外面找我,所以没有锁门;第二个是,他认为我会回来的,所以没有锁门。当然,还有很多可能性,但是我完全不忍心去想。没错,就是这样。
我忐忑不安地开了门。家里很黑,灯都是关着的,家具也按照常理摆放着,跟平常没有任何不同。我小声关上门,下意识地锁上了门。我知道修一在家,因为我在门口看到了他的鞋。
我脱了鞋子,悄声走进修一的卧室。他还背靠在床头后的墙壁上,以坐着的姿势睡着了,低着头,手上还拿着一本红色封皮的小书。我走到他身边,他没有任何反应,除了——我能听到那不易察觉的呼吸声。我把书的封面翻过来,那是一本皮上绣着《寂寥》两个大字的现代小说,作者是修一很喜欢的一个叫真嗣的出名小说家,我记得他以前也常常读这个人的书。我猜他到时候还会醒来的,于是我下意识地拥抱了他一下,他的短发蹭到我的脸颊。然后,我就悄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留了一张字条,然后翻窗户跳了出去。主要原因就是我不想看见修一的一张死脸,要是我一回家他就看见我,我准要按一顿揍;要是我在早上遇见他,他绝对会板着脸要我解释清楚前一天晚发生的事;但是过了这么久就不一样了,而且修一比较喜欢留字条道歉的方式,这是我多年观察他后发现的。
我在离开之前也看了看龙太,他再一次把被子全部踢到床下面去了。而且当我走近他时,看到他的左脚上穿着袜子。真是有意思,居然有人在睡觉时还穿袜子,而且只穿一只。大热天的,我连早上也不穿袜子。
我一路来到砂隐村的边境地区。一个高台,一排大理石栏杆反射着阳光。上面是没有云朵的蓝天,下面是垂直向下数米的沙坡,远处是茫茫黄沙原野,脚下是石粒铺成的地面。这个台子是供给那些孤独的人,或是无事可干的人,又或者是思考人生的人来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可是丢弃烦恼,什么也不想,只是,专心地凝视着自己的故乡——沙漠,才是故乡。
但是,我不属于以上3个人。或者,我是属于那个比较孤独的人,那只是因为我没有可以诉说心事的朋友。
旁边是有给人的座位的,但是我不想坐着。我就站在那里,倚着大理石栏杆,眺望着金黄一片的沙漠。暖风吹动时,沙漠仿佛一起颤动,犹如金色的波浪拍打起伏,又宛如田间麦浪翻滚,蔚为壮观。我叹了口气,趴在栏杆上。
我从来没有尝过真正的痛楚的滋味,因为我身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一个和平的帝国,一个和平的村落……除去了家庭或者是自身带来的原因,几乎没有什么能给一个10岁的孩子带来所谓的痛楚。这个年龄段的人,说出来的痛苦,不过就是压力大,队友太强而显得自己弱,怎么努力都难变强……大概就是这样子了,世界上仿佛没有真正的痛楚。我所尝到的,不过是孤独。
很久以前,我在火之国呆过一段日子。那时候,我结交了一个名叫里海的朋友。他是一个豁达开朗而内心真诚的男孩,是孤儿院的。那个时候,我还经常在孤儿院玩,有时会帮着那里的人干一些活,所以他们都认识我。听一个打工的成年女孩说,里海是被父母遗弃的。她说,里海的父母很迷信。他的父亲在他母亲生出他的那一天看到了一条蟒蛇,而且杀死了蛇后还在它的肚子里挖出一个赤裸裸的男孩。他的父亲认为这是神给他们的警告,于是“明智”地选择把他交给了孤儿院。
我刚开始还替里海打抱不平,说他的父母迷信得太厉害。但是他笑了,说,他的父母不是真正想遗弃他的,只是有些人给他们灌输了一些负能量的理念。他就是一个阳光的,很想得开的男孩,他比我大2岁。我们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因为一个月后我就回到了风之国。
会风之国的路上,我们正巧遇到一只要经过风之国的商队。我也曾认识商队管理员的儿子,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与他父亲一样擅长“做生意”。不过那时候他还很小,所谓的“做生意”不过是向我们这些能拿一点零花钱的小孩推销巧克力。他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能淡淡地想起他的名字里有一个“丸”字,是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再后来,我认识的朋友就是白川和秀树。好一段时间以来也就这么两个伙伴。那时候,我们常常聚在一起,有时候一起吃雪糕,有时候踢踢皮球。那时候,4、5天才能见一次面,因为他们要上学,而那时我还没有上学。奇怪的是,我隐隐约约地记得,那时候我们并没有玩得很融洽。也是到了上学的时候,我才知道白川的名字。
不过,认识了他们2、3个星期后,我就也开始像别人一样上忍者学校去了。上学了以后,我的朋友也不见多。秀树在A班,我的朋友也就只剩下白川了。
班主任知道我在班里只认识白川,所以把我调到了白川的旁边。也就是因为如此,雨沫才对我怀恨在心,那是因为她本来是坐在白川旁边的。我只能说,这不怪我。
或许,我现在又有了一些同伴——飒人、慕、姬……但是,内心还是感到空虚。心里还是空洞洞的。
风大起来了,我的头发都扑在脸上,仿佛在气流中跳舞。黄沙依旧是黄沙,山丘依旧是山丘,村子依旧是村子,我也依旧是我——孤独的我。我用手揽住头发,突然心里一惊,回过头——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