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甩上门,好像再也不想看到他们。
虽然表面上看是这样子没错,而真正想打发他们走的是父亲,这一点作为儿子他们也心知肚明。
“怎么办?”麟火最喜欢问这一句。
“既然都被赶出来了,就到处走走。”修一提议。
然而,事情还没完。
当发现有多名不明身份的男子一直跟踪身旁时,麟火真正开始紧张,首先发觉这一点的就是他。从银行,到电话亭,再到鞋店,然后又是纪念品店,最后还有美术馆,这个人一直跟在旁边。戴着墨迹和口罩,有时候还戴一顶帽子,步步紧跟,似乎是生怕把兄弟两人给跟丢。
如果直接这么告诉月夜修发生在龙太身上的一切,那个跟踪者恐怕会立刻报告给他们的父亲听,而到了那个时候,3个人一起遭殃是免不了的;再如果,让麟火告诉月夜修这件事,他当告密者去揭发这件事以保全自己——听起来都很不道德;接着如果,通过书信之类的东西把消息传递给她,有一种很大的可能就是月夜修会去找父亲,而那时候3个人也同样都遭殃……综合下来,能最大减少受到伤害人数的方法,是让麟火假装自己偷偷告诉月夜修这件事,而修一突然出现装作要告密的样子吓走月夜修,让她立刻回去砂隐忍者村,自己再隐瞒现实让那些监视者去告密,父亲最终惩罚的人数就会由3减到1……
没错,是从3减到1,而不是从3减到0。
而天生比较单纯,想的很少的麟火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修一分析这个所谓的“作战计划”时,告诉他的是受罚人数会由3减到0,而麟火也很理所当然地选择相信哥哥。
而继那之后的第二天,麟火再一次被赶出去——只有他一个。
自己一个人逛街应该说是很无趣的,于是,他来到修一的房间。修一坐在桌子旁边,一只手捧着一本书,甚至没有抬一下头。麟火不禁感到有些迷惑。
“修一,不出去吗?”
“我被禁足了。”
“为什么?”
修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无责备之意,“因为昨天的事。”
麟火愣了一下,“你不是说……”
“我只是不想把你卷进来,”说完,目光又回到手中的书上,但是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却说明他根本没在看书,“我说过,我要把这次事件的损失尽量减少。”
“但是……”
“没有‘但是’,麟火。”修一打断他,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自己明明很清楚——做任何事,都是要冒着一定的风险。应该说,我们是冒着最大的风险做一件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事。但是,你觉得值得吗?”
麟火短暂地思索了一下,把身体的中心换到左腿,“值得。”
修一望着他没有再说话,眼睛里满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麟火没有离开。他用手攀着门栏,低着头,上午温柔的阳光洒下来,把他消瘦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现在修一房间那散漫着淡淡清香的竹席地板上。他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有种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
最后,他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像个害羞的女孩子一样,“可是……我觉得明明都是兄弟姐妹,就应该互相帮助才合理吧……可是,总感觉无论是作为弟弟还是哥哥,我总是被保护着。大哥也罢,修一也罢,总是护着我们。”修一微微眯起眼,听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也想保护你们。就像修一哥哥一样,完全是诚心诚意地保护我们,不惜被误解或是讨厌。可是……我……我就一直,没什么做为……就连月夜修都替我挨打……”
修一怔了一下,微皱眉头,“原来你已经都知道了吗?”
他淡淡地点点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因为我闯祸了,她不想让我被打,就故意逃出日向宅。结果,修一哥就只打了月夜修……”
修一把身子转向他,“这件事似乎只有我和她知道。她都已经让我保密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就是知道,”他猛地摇摇头,“就是知道。”
修一知道他是不想告诉自己。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麟火面前,然后伸出手。麟火抬起头,修一把手放到了他的头上,揉了揉他的棕发明:“因为这是哥哥应尽的职责。哥哥的存在除了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弟弟妹妹。你不需要刻意去找机会帮助他们,因为那样反而会惹麻烦。你也不需要去做什么大事证明自己,”修一低下头,看着麟火,尽管眼睛依然冷冰冰的,“在‘他们’眼里,你从来都是好哥哥;在‘我们’眼里,你向来是好弟弟。记住,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说完,他看向门外,“你出去吧,给我带一杯柠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