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经磨损……那件太素了,不好看。”
“我干嘛穿男装?干嘛穿男装?我愿意穿这件,你出去出去。”
思卿换了一件葡灰府绸竖领披风,一条石榴红起花裙,低绾平髻,没戴耳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南苑警卫不如禁中严,两人光明正大地往后头园子里去,旋即从角门溜出了南苑。
前门外大街人来人往,两人漫无目的地走了半日,看见一个打着“宝花”旗子的小店。三教九流的人进进出出,萧绎伸长了脖子看,觉得十分好奇。
“你对赌坊感兴趣?进去看看。”思卿鼓动。
“赌坊?”
“不敢进啊?”
萧绎看着思卿笑:“你别激我。”
思卿从袖口取出一方面纱戴上,偏头道:“走吧。”
小店里光线晦暗,吆五喝六,看上去都是不大正经的人,所以思卿蒙着面纱也不起眼。番摊、花会、牌九、双陆一应俱全。两人凑到一张八仙桌前观局,庄家穿着一身破布衫,把骰子摇得作响,道:“瞧好了!全色!”
一旁有人揭开骰子盅,全是“四红品”,众人轰然叫好。
思卿拉开萧绎,笑道:“骰子里灌了水银,摇骰子的扳指上镶着磁铁,有什么看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思卿挑眉道:“骰子里的水银遇热其实会回流——对方就玩不转了。以前我师兄不正经,与人赌这个,从不失手。”
思卿还没说完,邻桌上玩鸽子票的大声议论着在南的藩王定南王,迅速吸引了萧绎。
定南王系是开国功臣,裂土封王,手握重兵。然开国后势力膨胀,插手地方政务,干涉税务,占据滇地冶厂,专利入己。此外,天下财富半耗于藩王饷银,“滇选官”影响朝廷官员正常升迁,与朝廷矛盾日渐尖锐,始终是朝廷心头的一根刺。
“药材运不进来,定南王要五分税。从广川到帝京,脚夫钱就得多少?五分税,出不起!你还说三七呢,红白伤药,更是运不出来……”
思卿在帝京极少出入此类场所,因为此间多是武振英的产业,她唯恐呆久了被武振英的人认出,拉着萧绎道:“咱们走罢?怪闷的?”
萧绎好奇道:“那鸽子票上怎么都是花?”
“走啊,回头我告诉你。”
两人从馆子里走出来,萧绎提议去五福楼吃炙猪肉和南味点心,萧绎道:“从前我和老五总是溜出来吃五福楼的鸳汁和炙猪肉。”
思卿笑他:“怪不得你就认得这前门大街一条路。”
走到五福楼店面不大,藏在左近一条胡同里。才走近门口,只见门口聚集着十几只狗,有体态健硕的,有瘦骨嶙峋的;有斑点杂毛的,也有纯色的。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引得众人纷纷避让。
“这是怎么了?”
思卿奇道:“那不是老五么?”
萧绎辨认了片刻,店门口喝得满脸通红、一身布衣歪斜着身子与跑堂的唾沫星子飞溅议论的正是衡王萧纳。
萧绎怒火冲天,即刻就要冲上去斥责,被思卿阻拦住:“你想干嘛?咱们是溜出来的,别冲动。”
那边衡王拉着伙计的衣领道:“我带我们家狗吃馆子占位……又不是不给钱!你、你、你拦我干嘛?钱不挣了?生意不做了?你……”
思卿对衡王韬光养晦的本事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见此情形不禁窃笑。转头看萧绎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又要笑。
思卿以前听过衡王吹口哨唤他养得狗,依样画葫芦吹了一声,狗自动让出一条道。萧绎和思卿并肩走过去,衡王看见二人,使劲甩了甩脑袋:“三三三哥?三嫂?”
萧绎斥责道:“还不领着你的畜生滚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回去醒醒酒,明天来见我。”
“好了,”思卿拦住又要发作的萧绎,“老五快回去吧,啊,明天来见我,我和你三哥讲。还不快走?”
衡王的酒似乎终于醒了一些,连忙领着狗群呼啸而去。
萧绎恨声道:“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