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
端王反对立叶氏为继后,与当今中宫皇后交恶,朝内皆知。思卿亲临端王府,端王、端王妃依礼相迎,倒是没有表现出格外生疏。期间在灵堂旁边小憩时,思卿单独面见端王,过往所有的矛盾皆在两人无声的对峙之中。
“皇后殿下就这么着急着杀人灭口?”
“论起杀人灭口,谁能比得上端王爷?怎么,端王爷怀疑那张字条不是令府侧妃本宫的,是本宫伪造交给陛下,用来挑拨端王爷和陛下关系的?”
“是不是,殿下自己心里有数。”
“端王爷怎么想,本宫都无所谓。但字条确实是令府侧妃给本宫的。陛下与端王鹬蚌相争,得利的是谁?还望端王不要中了定藩挑拨离间、危害朝廷的奸计。”思卿道。
端王豁然转身:“就算她是定藩的人,就算她有心挑拨朝廷不宁,我自会处置,也不劳烦皇后殿下替本王杀她!”
思卿漠然道:“不管王爷信不信,我都要说,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杀她向王爷示威的心。谁最希望我死无葬身之地,谁挑拨王爷针对我,谁把王爷当枪使,还请王爷三思。”
“她是定藩的人,她一死必然加速朝廷与定藩交恶,撤藩之事便不得不行。这难道不是皇后殿下的谋算?”
思卿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赞同撤藩。从端王爷到嘉国公无一赞同现下仓促撤藩。如果我没记错,称上旨赞同撤藩的只有何适之何阁老吧?谁想帮陛下把撤藩的事往前推一把,端王爷还看不明白吗?”说完转身走出偏厅。
江枫见思卿出来,凑来轻声道:“我问过王妃,侧妃是大笑力竭而死。旁人都以为侧妃撞克了什么因而疯了,我觉得应该是和我上次一样,中了蜀山独门毒物‘锦城云乐’。”
思卿敛眉道:“我知道了。烦请你带给沈大哥一句话:撤藩之事,切勿多言。”
“何适之”三个字从思卿与江枫的脑海里同时闪现,两人相视无言。
思卿回宫后将江枫所言告知萧绎,萧绎听了倒也没多说什么,思卿也没趁势发话去踩何适之。待翌日思卿去探望贵太妃,萧绎便召见左卫统领程瀛洲,劈面道:“内卫在何适之暗卫内安插的是死人么?让何适之的人如此嚣张?”
程瀛洲连声请罪,萧绎嘱咐:“千万盯住了,别出岔子。”
萧绎命程瀛洲下去,而后慢慢踱步到暗格旁边,取出抚州都督那封指控何适之的遗折,看了半晌,却又扔了回去。
萧绎与思卿商议裁减内宫支出、停建永陵吉壤,以暂时无法追究的弥补国库亏空。思卿忽然道:“还有一处,我险些忘记了。澹台那边且停工吧。”
萧绎道:“你不提我都忘了。澹台地方小,已经完工了。等夏天你去住便是。”思卿听了无话,再未对撤藩事发表任何看法,只按照萧绎所言着手整顿内廷司。
何适之也恐惧自己做过火惹怒萧绎,于是借这个整顿内廷司的由头上疏云中宫贤德,乞为中宫皇后异尊徽号。
此举正中萧绎下怀,加之何适之所做之事是为了顺应自己撤藩而为之,萧绎选择对何适之隐而不发。
萧绎来找思卿,思卿正在小书房的橱阁间找书。
“徽号的事,你怎么看?”
思卿的双目仍在书架间流连,也不看萧绎,道:“我还活得好好的,等我几时死了,再劳烦礼部给我拟谥号不迟。”
萧绎哭笑不得:“什么谥号?那是徽号。”
思卿冷笑道:“我活得好好的,我就是我,什么号也不要。”
同样反对给中宫上徽号的还有以端王为首的宗亲,端王的理由是贵太妃尚无徽号,为皇后上徽号于理不合。端王禀奏完后,有宗亲指着何适之的鼻子大骂何适之是“谀君弄臣”。何适之原系太皇太后在日,为抑制宗亲势力,萧绎得太皇太后首肯一手提拔的,萧绎此刻闻言便有些挂不住,冷声道:“徽号之事,皇后固辞。尔等不必这般针对何阁老。”
一宗亲到道:“撤藩之事,宜迟不易快,否则陷朝廷于兵火之中。何适之明知撤藩无益,仍称上旨,分明就是谀君!”
萧绎听了大怒,又不好直接发作这位叔祖。正待说两句,御史台立刻有谏官附议,叩首道:“陛下若决心要撤藩,臣等必然碎首进谏。”
御史台谏官纷纷出列行礼。
此刻萧绎忽然后悔将何适之的人从台谏中清除,心里很是暗骂了几声“乌鸦”,拂袖退朝。
午后,今上下旨允定南王离藩之京颐养,不允其子嗣承袭王爵。裁撤二藩王位,其旧属军队之建制,一律收归地方。
未久,举朝哗然中,定南王斩杀广川督抚,扯旗起兵造反。
思卿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调弄胭脂,只对菱蓁道:“没想到我把定藩女指给端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菱蓁道:“小姐慎言,现下只有逆臣,没有定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