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长住的茅屋还来的精致。
邢之意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她对面,木通打开帘子捧了刚从驿站茶馆买来的凉茶又退了出去,诃子甩了一鞭,马车便得得有声地往汴京驶去。
弱水打开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大口喝完,又倒了一杯,刚要再灌,却被一只手按住,手不觉一抖,茶水险些泼就出来,而这只手的主人很快便收了回去,空握了拳放在膝上。弱水抬眼凌厉地看向他,邢之意坦然对视:“弱水你是女子,如此凉茶不应如此大口饮用,也不宜多喝。”见她眼中大盛的凌厉转为片刻迷茫,他不觉又笑了。
弱水皱了下眉头,重又放下了杯子,她也不是多渴,只是生平第一次跟男子同处一室,而且还是如此狭小的空间,不免尴尬。之后相对无言,她便只好闭眼养神。
见她如此,邢之意也不在意,继续自己的话:“师父如今并不在京,只是叮嘱我如有事所托,可寻戒谷师姐相助。”
“师父并未教过我,不过名义。”
“我知道。”邢之意轻笑。
弱水这才睁眼认真看着他,他的眼神真挚,并未有任何躲闪:“但我还是跟你出来了,师娘不在,我只是需要个让自己出来的事由罢了。你既然是我师弟,师父既然会告诉你我在哪,想必是希望我助你。我便不问来龙只问去脉。”
“从此以后,你便是我贴身的护卫。”邢之意仍旧看着她,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多么唐突。
当然,被要求的人,也没有被唐突的自知,只是稍微颦了下眉,似是思索了下,而后抬头:“好。”
“可能很久。”
“无妨。”
“直到我说结束为止。”
“无妨。”
邢之意满意地点点头:“你这身衣服,倒是更适合做刺客。”
闻言弱水低头看了看,自她有记忆起,就一直穿的黑色,师娘仿佛对黑衣有种偏执的狂热,一直到那年出谷往西域去,经过集镇,她才看到那么多五颜六色的布料。那一次,师娘依旧给自己选了件青衣,然后发现了盯着件红衣发呆的弱水,抬起手砍去,本能让她的身体做出最直接的反应便是侧着掌风偏身闪开,在感受到掌风熟悉的瞬间撤回攻势。她看见师娘已收回所有招式,立在那件红衣面前,没有看她,只淡淡地说:“弱水,你不该是穿这样的人。”她便再没看其他颜色一眼,这么多年面对衣箱里清一色的黑衣,她偶尔会记起那件红装,却无法想象自己穿上的样子。想起这些,弱水不禁想自嘲地笑一笑。
“弱水?”
邢之意的声音让弱水从单薄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只轻声回道:“黑色不好吗?护卫不需要其他颜色。”
“我的护卫不一样。”邢之意突然伸手挑起弱水的下巴,左右打量一下后慎重开口,“绯色吧,你适合。”
语气之认真让弱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忘记了反应,但她是弱水,眨眼间已退身到车厢最里处:“弱水觉得黑色甚好。”邢之意也不在意,只又轻轻笑起来,仿佛看了个好笑的故事。弱水皱起眉斜眼看他,又无法从他脸上查看出任何端倪,只得装作不在意刚刚他举止的无礼,默默告诉自己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