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娘看形势不对,挣扎着爬起身来,赶在产婆前面就将那包裹给拦下来了。
“菩萨保佑啊,大媳妇你就别多问了。”
产婆单手拎着包裹皱紧了眉头,满是嫌弃的样子一眼都不想多看,将我娘往门边推了推。
我娘爱子心切自然是不肯,这时门从外边被打开了,爹和我爷爷刚好就守在门外头。
我娘趁着产婆不注意,伸手就将那还在往外渗血的包裹给抢了过来。
三两下随意裹着的床单一下子就散开了,里面的孩子骨碌碌的顺着散开的床单落到了地上。
只能用大概的形状来分辨出那是个人形,但是却没有一点的人样。
整个婴儿的躯干干瘪得好像血肉都被吸取干净了,单薄得只有一层黢黑的皮,包裹着仅剩的骨头,如同是马路上被来回碾轧得只剩一层皮的猫狗一样。
五官俱全但都往内凹陷,没有眼皮,全黑的眼珠还在往外渗着血水,没有一丝的生机,根本就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我娘当场就给吓得昏死了过去,后来在我成长的记忆里就没有母亲,也没有任何的兄弟姐妹。
我不会记事之前的事,有些听父亲说的,有些听邻里传的。
从我五六岁开始记事的时候,周遭的大人都会警告他们家孩子,不要和我走太近。
大人的思想总是没办法完全干预小孩的世界,于是这些小孩就背着大人和我玩。
除了村里这些小孩,我时常能看见很多生面孔。
屋顶上有玩弹珠的小孩,有在溪边玩水的小孩,有在树梢上用弹弓弹我的小孩。
好像全村的小孩就我最容易出事,经常听见其他的娃儿大呼小叫的跑回家,喊他们家大人来河里捞我等等。
我家并不富裕,我爹要干农活,爷爷是村里主事的村长,平日里也不能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农村的孩子都是野大的,就放任我田里摔地里打的。
第一次差点嗝屁,是我七岁那年。
深秋时节天黑得比较快,五点多钟太阳就西斜了,一起玩的小孩大多都被揪着耳朵拎回家吃饭了。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就剩我独自一个趴在宗祠的台阶上玩弹珠。
老人常说黄昏的时候视线最为模糊的,从远处走来的都看不清是人是鬼,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听不懂这些。
我自己个儿在空地上玩弹珠,一个没注意力道有些大,弹珠被弹开了老远。
只见弹珠朝直线的方向滚去,我小跑跟着,正准备将弹珠接住。
谁知那玻璃珠就跟装了马达一样的,不仅从我的脚边滚过,并且大力撞上了石阶,来了个九十度的拐角往一边的巷子滚去了。
我立刻爬起来,连膝盖上的土都顾不上拍,追着玻璃珠滚动的方向就去了。
没跑两步,玻璃珠就从巷子里滚出来了,巷子的尽头有个小孩,跟我一般的年纪,但长得有点丑。
小孩都是有得玩就行,没有那么多的区别对待。
我先提议玩捉迷藏,就在第二轮换他当鬼抓我的时候,我躲进了草垛里,我还窃笑肯定没人能找得到。
结果真的没人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在草垛里面待了多久,感觉是越待越热,隐约听见草垛外面是一阵嘈杂,好像还有人扯着嗓子喊。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呐。”
我正好奇想要出去看看,脚脖子却被一双手给扯住了,转头一看,黑暗中是一张发着绿光的脸,正是那个丑孩子。
原本这孩子的五官全向内凹陷已经很吓人了,如今我看他脸色泛绿,更是让我看着有些怕。
我当时就想着赶紧从草垛里出去,只要不面对着那张脸就行。
可还没等我喊出声,那个丑孩子伸手过来就将我的嘴巴给捂死了。
我是动也动不了,叫也叫不得,就剩下两个鼻孔喘气了。
周围开始不断有浓烈的烟雾产生,伴随着的是不断升高的温度。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蒸锅里的馒头一样,我的鼻子开始吸入浓烟,浓烟不断涌来呛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感觉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我本能的动用所有的力气挣扎,明明丑孩子就在我的身边,可不管我怎么拉扯边上的东西,都只是稻草。
我整张脸都涨得发紫了,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掏空了。
鼻腔内的窒息感,和皮肤的灼热感让我感觉十分难受。
可慢慢的我就没有力气与之对抗了,在我停止挣扎之后,大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