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个数学老师,经常光顾足球场而不是数学组办公室,这会让人感到他不务正业,从而很容易引起人们的警惕。方宏应该考虑过这一点,所以詹邦德排除了督察人是老师的可能。
他思来想去,既能有正当的理由出现在足球场而不被怀疑,又能密切地注视他的行动而不至于令他起疑,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就是……
正当詹邦德想到一个可能的人选时,他适时出现在了詹邦德的眼前——负责草坪养护的大叔。
这名大叔有一张憨厚朴实的脸,这样的面孔使得感到寻常,不易惹人注意,这样一张给人安全感的脸实在是做督察的最佳选择。詹邦德记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见他。之前詹邦德在目睹陈力新和萧笛的单挑时,这位大叔就在场。这之后,足球队每次训练结束,他都会出现,负责养护被队员踢得坑坑洼洼的草皮。詹邦德曾不止一次的发觉大叔偷偷地从他身边经过,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况且,每次距离训练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时,草坪养护大叔就早早来到足球场,一边观摩,一边等待训练结束,打扫战场。詹邦德认为作为球场的养护人员,他完全可以迟一点再来,可他却与一般的草坪养护人员不同,从来不迟到,做事极其认真。这过于投入的工作热情,真是疑窦丛生。
“大叔,今天怎么又来的这么早啊?”詹邦德朝他打招呼,想试探他的底牌。
“啊?你跟我说话?”大叔的表情极不自然,似乎对詹邦德突然的问话毫无准备。他把头扭向一边,两眼根本不敢和詹邦德对视,仿佛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般蹑手蹑脚,这一切加重了詹邦德的怀疑。
“对,大叔。我问你今天怎么又来的这么早?平时总是能看到你,即使他们的训练还没结束。”詹邦德趁热打铁,想从对话中找到他的破绽。
“我得等着收拾草皮啊,他们每次都踢得这么猛,把这里的草皮搞得乱七八糟的。我是操场的管理员,能坐视不管吗?”
“大叔你真是敬业!”詹邦德套个近乎,假惺惺地夸他,“估计大叔也看过不少孩子在这儿踢球啦。你觉得这帮孩子的水平怎么样?”
“足球,我不懂的。我只管养护草皮。”
“原来大叔不懂球啊。可惜了,我本来还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就看个草皮,没什么追求了。”
“不能这么说,您是长辈,阅历比我们丰富,有些事比我们这些小辈看得透。”
“不和你说了,看,他们踢完了。该我来善后了。”
“那行,你忙你的。”
詹邦德的问题被他逐一敷衍,不愧是比詹邦德多吃了几十年饭的老同志,真是个打太极的能手,无论詹邦德从哪个方面试探,都被他轻描淡写地绕过。这反倒坚定了詹邦德对他是督察人的怀疑。
詹邦德告诫自己,以后不仅要小心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更要小心这双貌似憨厚却深不可测的眼睛。
在和大叔的交锋中,詹邦德不知不觉地错过了今天英奇队训练课的主要内容。看样子英奇的训练也没玩出什么的新花样,瞧见孙国安教练的眉头紧缩,他肯定意识到自己带的这帮弟子似乎进步不够明显。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詹邦德从他的神情上读出了些许焦虑。英奇队的比赛前景可谓一片惨淡,球员们踢得无精打采,照这个形势下去,即便詹邦德不给方宏教练传递情报,英奇队光凭自身的实力也很难战胜海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