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洞内“八景宫”。
八景宫深在太极洞阳洞腹地,自阳洞口,经五里旱洞、三里水洞后即可到达一个高三丈有余、方圆百丈的巨大中空之地。太极洞钟乳林立,姿态万千,此地更是一步一景妙趣横生。居中吊顶有一块凌空悬垂的巧石,神似太上老君,所以天门寨的人才以“八景宫”命名此地。
老君像下,三个古稀之年的老人盘腿而坐,正是天门三寇:梁文忠、梁文炳、梁文锦。在西边一块状似青牛的大石四周靠着十几个妇孺,有几个嘤嘤而泣,两个白发老妇正柔声安慰。另有二三十个中青年汉子三五个聚成一堆,正低声交谈。
“七哥,求救吧!”梁文锦哀叹一声。
“老七,众位弟兄死心塌地追随我等,事已至此,我们怎能束手待毙!”梁文忠环视着洞内众人。
梁文炳并不理睬二人,而是默默走到岩壁的一盏油灯下,捡起一个铁笼子,掏出里面的信鸽,微一用力,捏死之后扔给一个老妇:“炖了,给老侯的媳妇下奶。”
两个兄弟见状,都是深深一叹。
梁文炳轻声道:“自作孽,不可活。几年前若能多为兄弟们着想,何至今日之祸。我们葬身此地便罢,怎可连累族人。”
梁文忠用力抿了抿嘴,道:“老七!事情未必如你所料!那几个老家伙被我们赶下山头,怀恨在心,便联合起来报复我们,先是栽赃嫁祸,再群起围攻。不过是找了几个高手助拳,你!你未免想太多了!”
“四哥,他们这帮乌合之众有多少斤两你是清楚的。他们找来助拳的高手跟你硬撼了三掌,而你,破甲子玄关已经十年。他们有什么本事找到这样的高手?而且还是四人。何况,他们手下原本已没有多少人马,突然能在宁国做下这么多案子,这之中说没人插手,我不信。我们从天门帮出走这几年,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偶尔下山征粮,各路朋友都是客客气气。我想不到哪路人会这么帮他们。”
“那也不能断言就是朝廷要动我们。”
“只能是朝廷。四哥,我们可是犯过上,作过乱的!燕贼兵至南京城下时,各地帮派前去勤王的决不止我们一家,然而这几年武林中一直没听到什么风声。就说我们三人,人虽在榜上,但督捕司可曾派一个人来缉拿我们?没有。”
“督捕司一小半人都姓梁,谁会来拿我们。”
“唉,四哥,正因为如此啊!”
梁文锦此时插嘴道:“七哥你这话说的,我们这不叫犯上作乱。”
“我现在想明白了,燕王也罢燕贼也罢,那是人姓朱的自己的事。当时我们觉得天要塌了,可现在再看,大明还是大明,皇帝还是姓朱,天门帮还有梁家人还是活得好好的。何必呢!何必!唉,迟了。”
三人沉默不语。
梁文忠忽地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就算是督捕司的人来,也未必能攻破这太极洞!洞内屯粮原可供三月之用,现在……人少了,说不定时日一久他们便撤了。”
梁文炳叹道:“我们可以干嚼生米,女人孩子怎么办。”
梁文忠脸现怒容,低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梁文炳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面前,道:“唯此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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