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手回家时, 时辰已经很不早了,好在进了坊门, 家家户户院子里都笼着火堆, 照得街上亮堂堂的,倒也不怕看不见路。
两个失散的男仆就等在坊门附近,看见他们两个回来,都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行过礼之后, 还说:“家里都等着急了, 要不小的先飞奔回去回禀一声?”
苏阮忙说:“快去。”又问留下的那个, “二郎三郎回来了吗?”
“回夫人, 都回来了。”
夫妻两个便加快脚步,回了薛家。
卢氏见到他们,问了两句,打发他们回房先更衣洗手洗脸,然后再过来一起吃团圆饭、守岁。
等夫妻俩收拾好回去时,正堂已经摆上酒席,只等他们入座了。
饭菜上桌,卢氏让四个孩子都先喝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夜里冷,喝碗汤去去寒气。”
喝完了汤, 薛谅按捺不住, 先开口问:“阿兄你是不是拉着嫂嫂, 钻进驱傩大队跳舞去了?”
“对啊, 怎么?”
薛谅立即转头看着父母,说:“这下你们信了吧?”
付彦之左右看看,有点疑惑,薛谙笑着对他解释:“二兄回来说你同嫂嫂去舞蹈了,爹娘都不信。”
“真的去了吗?”卢氏满脸惊讶,“我还当二郎编排了逗我笑呢!”
“您真看得起我,这种事我可编不出来!”
薛谅那语气,彷佛付彦之做了什么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的事,逗得大家都笑起来。
付彦之笑道:“其实很有趣,你和三郎没试试?”
两个弟弟一起摇头,都是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儿。
“阿阮也同他一起跳了?”卢氏好奇。
苏阮点点头:“确实挺有趣的,还能驱疫祈福,我们说好了,以后每年都去。”
卢氏笑起来:“你们高兴就好。”
说着话,一家人吃了些饭,卢氏才叫把温好的酒送上来,又换了菜色,并在门口地上架起火炉,烤羊腿来下酒。
薛湜端起酒杯,先祝酒道:“这一年虽风风雨雨,到底平平安安过去了,一家人重得团聚,”他说着看向苏阮,“还添了人口,我同你们阿娘又满足又欣慰,希望来年还能如此,平安康泰、添丁进口,来,咱们饮尽此杯。”
看着她说添丁进口,苏阮有点不好意思,低头以袖掩面,喝了杯中酒。
“说到添丁进口,”卢氏看见苏阮反应,饮完酒放下杯子,岔开话说,“二郎,你嫂嫂的四婶有意给你做媒,我们说好了,初四日去她家赴宴,你给我像点样子。”
大家都看着薛谅笑,薛谅不太自在,手忍不住在自己后脖子上搓了半圈,才说:“哦。”
薛谙扑哧一声笑出来,薛谅立即转头瞪他:“笑什么笑?你不是说今晚要做剑舞娱悦双亲兄嫂吗?”
虽然明知他是不好意思,故意拿薛谙转移话题,大家还是都捧场地拍手,表示很期待。
薛谙早就做好准备,也没推辞,让二兄帮他击鼓做点,他自己取了短剑,就在堂中舞了起来。
苏阮第一次见他跳舞,颇觉新奇有趣,还低声跟付彦之称赞说:“他们都说宫中舞姬跳剑器舞,夭矫如龙、风云变色,我瞧着也就那样,三郎并不比她们差。”
付彦之笑了笑:“你等他跳完直接夸他。”又问,“一会儿要不要弹一曲助兴?”
“合奏么?”苏阮笑问。
“四季?”
苏阮推了他一把:“别胡闹。弹一段《长寿乐》吧,我弹琵琶,你抚琴?”
付彦之同意,转头悄悄叫人去取乐器来。
等乐器取来,薛谙这一舞正好结束,付彦之拍手喝彩,“你嫂嫂说,你这一舞不比宫中跳得差呢!”
薛谙略有点气喘,“嫂嫂过奖了,我哪里能同那些大家比?”
苏阮跟着夸了他两句,薛谙虽然口中谦虚,得了夸奖也很开心,还和薛谅一起给父母兄嫂执壶倒酒,大家又共同饮了两杯。
之后付彦之和苏阮合奏了一段《长寿乐》,卢氏看着高兴,也邀了丈夫一同抚琴吹笙,席上和乐融融,直饮到子时。
新年到来那一刻,外面钟鼓齐鸣,苏阮、付彦之等四个晚辈,纷纷起身向父母恭贺新年,席上服侍的婢女们也齐齐向主人叩头。
贺过新年,薛谅拉着薛谙跑出去放爆竹,苏阮和付彦之站到门口,瞧着那兄弟俩将竹竿丢进院中火堆,很快就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
“真好。”苏阮轻轻感叹。
付彦之侧头望过去,见她面上带笑,眼中神色却有些朦胧,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他突然记起,张敏中已经死了四年,这四年里,阿阮一个寡妇,年节都不知怎么过的,顿觉心疼,便握紧她的手,往她身边又靠了靠。
苏阮察觉,回头看他:“怎么了?”
付彦之摇摇头,“没事,困不困?”
苏阮还没回答,身后就传来卢氏的询问:“阿阮累了吧?被大郎拉去跳了半日驱傩舞,要不你们回去睡吧,明日大郎还要早起上朝。”
“不累。”苏阮回头笑道,“再陪阿翁阿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