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便宜那间,是因为最高吗?”我牙尖的颤抖请无视掉。
“你在说什么笑话,当然是那间凶宅最便宜啦。虽然我也觉得有点不吉利,不过冯車还真是个胆色过人的男子汉呢,大大方方的住进来了。”
风轮的会客室是很正常的会客室,摆放了的花草,会客用的矮桌,坐垫之类的生活气息很强的摆饰。看来风轮确实是住在这里。不过坐在地上的个人习惯是从家里养成的吗?
“风轮是以前和朋友开玩笑一样起的艺名,良子的朋友叫我冯車就好。”风轮拿出了看起来不错的红茶,红茶的香味逐渐飘出来温暖了被秋风吹冷的手。醇和的液体温暖了主客的身体和心灵。
“听说你也是……和我有一样的……”真是难以说明情况,那是不是病都还没有确定所以也不能用症状这种词。
“我听良子说了,你也‘上进’了是吧。”冯車喝了口红茶,用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词。
上进?没错,是这样的。最近围绕我的种种失去记忆的情况,无不与上进扯上关系。学习至深夜,花大力气整理全科笔记,撕碎占用了大量时间的我的‘兴趣’,与家人融洽相处。都是我应该去做,但毫无动力去做的事。不对,那去听风轮的演唱会的事也能和上进扯上关系吗?
冯車抬起一只手,做抓握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具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总是做我不想做的事。”冯車淡淡地讲述他的情况,我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分明想看看闲书,做做家事,悠闲一点度过假期。可作曲的冲动一直刺激着我,让我从写谱桌上下不来。作完曲也感觉不到满足,弹奏出来也满足不了,一个人唱出来也只觉得空虚。”
这一般人也都觉得空虚吧。毕竟空虚寂寞冷。
“以前写完曲就会稍微满足了。塞进抽屉里我能吹一个月。但现在怎么也满足不了,所以成立了all。”怀念从前的话被一笔带过,冯車以快速的对比讲述着他的‘上进’。“一开始只是感觉做点什么也好,反正也很闲么,就叫上了几个朋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了,我一站在舞台上就控制不住自己。all也没有控制住自己,院里有名的几个人也跑过来说要加入,还有社会上的人跑来说可以出唱片买版权。all顺势就成现在这样了。”又喝了口茶,冯車叹了口气。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的人生计划几乎被打了个支离破碎。”
这不是挺好的吗?身为音乐人大获成功。人生本来就是充满机遇的,套用一句老话:从此以后,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迎接你的就是这样光辉的未来啊。
“才不好,我平凡安定的人生全泡汤了。我坐在图书馆里研究古典音乐史的安静未来化作泡影,从此以后就要在肮脏的现代音乐业界摸爬滚打靠销量和点击率过日子。”冯車趴在桌子上,做出一副‘光是想象我就已经不行了’的样子。
“快道歉,给我向现代音乐业界辛勤工作的人士道歉。”
“总之,正常状态我是说不出这种话的。不过,现在我生病了。‘上进’似乎就开始沉睡了。托感冒的福,我现在能随意看闲书。无论怎么浪费时间都不会有负罪感。”冯車似乎是真心这么想,他的俊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冯車从矮桌下拿出一本《寻羊冒险记》炫耀似的挥了挥,那是一本林少华先生翻译的绿皮版本。一只抽象的长角羊正在扭头往身后看。书中间夹着一个挺大件的书签,那是弹吉他的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