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夜,伴随着车轱辘的响声,我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夫刚好将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外,晨曦的光笼罩在这客栈的上方,让一整间客栈都透着一丝丝金光闪闪的感觉,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云霜客栈”这四个大字,气势磅礴,下笔有力,该是出自某位大家之笔。
江逸将我带到了客栈后门,我不解其意,明明我们是来投宿的,为何要从后门进?
然而当进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间客栈原来别有洞天。
这里每一处地砖花草都是精心布置过的,让人觉得暗藏玄机,前厅和后院是分开的,前厅用来接待客人,后院大概是客栈伙计们自己的住处,他们一见到七哥,纷纷向他弯腰行礼,面色恭敬。
我一怔,看着他们对七哥敬畏的样子,心中暗暗诧异,难道明月山庄只是个幌子?这里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精英?
和山上的那些粗鲁的劫匪们相比,云霜客栈的每一个人仿佛都深藏不露,上到账房先生,下到做饭的伙夫,每一个走路都轻细无声,大约都是高手?
可当踏过后院,到了前厅后,每一个人又恢复了普通老百姓的模样。
七哥将我送到了一处房间外,把我安顿好,又叫来了一名婢女双儿在身边照顾我,正在这个时候,门外进来了一个年迈的大夫,我躺在床上,由那大夫给我把脉,片刻,解开我脖子上的伤口看了看。
一看到我脖子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七哥的眼神缩了缩,他朝着床边走近了些:“很痛,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
其实我的脖子早就没有知觉了,自然感觉不到痛。
那大夫检查了一番,一脸的凝重:“伤口太深,怕是将来会留疤,而且这么大的口子,没有数月很难痊愈。得用东西将她的脖子固定住,方便伤口愈合,这段时间,能不下床就不下床,能躺着就不要坐着,能坐着就不要站着,以免再生事端。”
七哥点了点头:“那她的声音呢?她什么时候能说话?”
大夫沉默了一会儿:“声带是要一点一点恢复的,这个急不来,估摸着等她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也就可以开口说话了。”
听到这话,七哥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大夫又接着道:“寨主别担心,我也会想办法,让这位姑娘尽早康复的。”
将我的伤口重新换了药,大夫又仔细的将我整个脖子给固定住了,目送那大夫离开,我眼珠子动了动,将目光移到七哥的脸上,七哥仿佛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缓缓道:“云霜客栈都是我的人,在这里,你安心,这里很安全。”
我眨了眨眼,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七哥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在南唐国境内,他竟然能有这么大的一间客栈?
没错,现在,我正在南唐国的临安城,离皇都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五殿下的本事再大,手也伸不到南唐国,我真的自由了。
“芳华,”这个时候,七哥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你愿意跟我走,我很开心。”
我静静地看着他,谁料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一道声音传了进来:“寨主……”
江逸回过头看了看门外站着的那名男子,又伸手拍了拍我的肩:“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我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双眼,然而他这一走就是五天,五天后,他红着眼睛站在我的面前,手里还推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我靠在塌上看着那个像马车一样有两个轮子的座椅,眼底划过一抹疑惑,七哥这时道:“走,我推你出去转转!”
七哥告诉我这个叫做“轮椅”,是他特意找工匠定做的,能出去转转,我的心里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南唐当真是一大国,临安城内,街头小巷,全部都是叫卖的小贩,行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单单是在人群中,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七哥怕人多,伤着了我,便刻意挑的小道走,又怕我无趣,路过某条巷子的时候,从小贩的手中买来一串糖葫芦,捏着那糖葫芦,我情不自禁的笑了,最后一次吃糖葫芦是在九岁,那时我还是将军府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再次捏在手里,竟然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从一间茶楼外路过的时候,走在我们前面的那人忽然朝着上面大骂一声,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二楼放在窗沿的花盆掉了下来,差一点儿砸到了他的身上。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二楼,脸色猛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