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住手脚的肥猫,一头关注刀鱼那边的情况。
可惜光线很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只见光影晃动,刀鱼已经蹲下来,伸手去拨开蒙住露西脸上的白布,不免暗骂:老夫子真是太邋遢了!这床单多久没洗?真特么臭!臭!臭……
心里还没骂完,手就触电一样弹回来!
什么鬼玩意?!
白布揭开,哪是露西?
一具眼洞深陷、恶臭不堪的腐尸!
与此同时,一声鬼啸,刺破寂静的黑暗……
刀鱼倒抽一口寒气,扭头就往后退,却被脚下杂物绊倒,手机甩出老远,摔在地上,兀自亮着。
矢夫一看不对劲,马上弃了肥猫冲过去,一把抢过吓软了腿的刀鱼,以及那部手机。
惊魂未定,那白布裹着的女尸——暂且按照身型来判断那是具女尸,就直起身子坐起来了,残缺不全的嘴巴里,发出“咔啦……咔啦”的怪声。
矢夫他们都吓得头发直竖,不由自主抱在一起。唉,有点腐。
又是一声尖利的鬼啸,划破周遭黑漆漆的空气。
女尸好像发现了二人,咔咔咔扭过腐烂不堪的头颅,突然张开鹰爪似的的手指,向这边爬过来。
——除了掉头就逃,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这地洞中四面都是光滑坚硬的石壁,又往哪里逃!
——而且,身后还躺着昏迷不醒、捆扎得像个粽子的肥猫,就算刚才这小子发了疯似的又抱又咬,但在原因未搞清之前,还是不能扔下他。
脑袋里火石电光一样闪了这些念头,几乎没用0.01秒,手脚下意识一阵乱蹬,两人就退缩到肥猫身边。
这已是“友谊小船”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啊!
正在退无可退、无计可施之时,却见那犀利无比的女尸忽然一顿,停止了爬行。同时身后的黑暗里响起金属撞击的声音,“叮呤当啷”不绝于耳。
灯光一照,只见女尸肩后,拴了两条手腕粗的乌铁镣铐,另一头都有个圆环,钉入石壁之中。
但经这猛力一拉,铁链绷直,固定之处也震下不少石屑。
女尸嗷嗷嘶吼,伸长鬼爪一通乱抓,但被铁链扯住,不能再往前!
所谓近在咫尺、惊心动魄,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因为距离过近,那女尸恐怖的恶臭味就江潮般地奔涌而来,引得二人一阵干呕。特别是矢夫,还是个新鲜的伤员。他喉咙一紧,后脑勺一通撕心裂肺的剧痛,52度凤鸣特酿就混合着各种消化物,形成一股充满酒气的灰黄胃液,高压水龙似的从嗓门口飙出——冤枉凑巧,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张鬼脸上——“嗷”一声,女尸尖叫着往后退却,双目深陷的骷颅头上嗤嗤烧出个窟窿,甩出不少黑黄的黏液。
矢夫和刀鱼都是一愣,既惊又喜,难道这鬼东西竟害怕酒精?
按说酒精具有脱水的功效,所以医学上常用来消毒杀菌,没想到今日居然在驱魔除鬼上发挥立下奇功,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再多灌几大杯。
侥幸脱困,二人都不敢大意,急忙拖着死沉的肥猫,在女尸的尖啸中往地洞一侧的角落退缩。那女尸又哇哇连声,胡乱抓了两把空气,就偃旗息鼓,委身遁入黑暗之中。
“娘的,老夫子,可以啊!敢情你这屋子是特么魔鬼集中营啊!”
稍定了神,刀鱼又恢复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调,抹一把瘦脑壳上的白毛汗,苦笑着调侃道。就算换作别人,估计也会一大波弹幕吐槽来袭——谁让你家院子藏了只三眼长舌的魔怪和一大群绿虫子,屋内不知何处会定期冒出只剥了皮的血老鼠,就连床底下,也通往一个诡秘的地洞,里面竟然拴养着一个会吃人的腐臭女粽子!还有,这作死的肥猫突然鬼上身,到现在仍然昏迷不醒;我可爱的美女合伙人露西,也不知被什么鬼拐到哪里去了……
可怜的是,对这些魔幻诡异的状况,就连租户矢夫也难以解释清楚。他和刀鱼一样,现在陷身地洞之中,也是满脸懵逼。脑后的伤口刚才因有更大的危机没顾上多管,现在情况稍安,立马锥子钻似的放大了疼痛。
摸了摸头上的绷带,矢夫苦笑着,神经兮兮说了一大段:
“唉,我也算倒霉倒到家了。小时候家里就说我是极阴的体性,容易招惹那些玩意儿,让我当心着些。学校里不谈了,你们都知道的。但我一直以为,就算有那些所谓的鬼魂、妖怪之类的,我不做亏心事,断不会有事。这毕业后,也是如此。就像你刚才看到的,血老鼠、绿甲虫,蓝面怪……唉……没法解释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解释。包括我一直做的那些奇怪的梦……”
“不整这些没用的了,找到出路要紧!”刀鱼甩甩手,又拨亮手机,上下照着石壁,打算找个突破口或是暗门的机关。
矢夫叹声气,抹了一下嘴角,也拨亮手机抬头打量,却又头皮发麻——
他看见一张白刷刷、圆乎乎的鬼脸,正对自己诡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