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提着灯笼去了书斋。书案上,堆了叠成山的羊皮卷,我挂好灯笼无声走过去,打开羊皮卷、铺平竹简边看边写。
地上的框里,还装着各种竹简、木椟、玉印,以及丝绢写的书信。
这些是二哥用命换来的证据,原本朝臣逝世应禁朝休政。但我此刻却认为在二哥尸骨未寒之际把这些证据逐一梳理完成,写出卷宗,下葬之后立即出兵抓了该抓的罪犯,全数按罪惩治,才是给他最好的祭奠。
所以,我在烛火摇曳中不知疲倦的认真写着卷宗,每写好一卷我都会郑重的盖上玉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出殡前一晚。妙言轻扣门扉问道:“城主,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你是否现在就过去?”她如往常给我送饭一样只是站在门口询问。
“吾这就过去。”我放下最后一个写完的竹简,揉了一下发酸的手腕。然后把它们码放整齐,再把羊皮卷和旁边的证据放进书斋的密室,这才走出去。
小龙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一如当初它跟着二哥那样。
沐浴的水上飘着白色的梅花,周围也用白色纱布铺成。这是卧龙谷的惯例,出殡的前一晚,逝者的亲人必须用白花沐浴,踏过白布铺成的路,才能算是真正送了逝者最后一程。
这个季节的白花,就只有白梅了。
我褪去衣衫,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扳指和龙哨,缓缓踏入水中,仿佛在进行一个盛大的仪式。片刻之后,一身白衣的妙言进来服侍。
“城主,你背上的花朵颜色似乎变深了不少。”她说的是我与生俱来的那胎记,在后背的背心处,巴掌大小,状若朱砂绘成的花朵。
“或许是水太热。”
我说着,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水里,妙言也不再说话,浴阁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许久之后,我从水里出来,妙言拿了纯白的裙衫给我穿上。外面还套了厚实的白斗篷,就连斗篷帽沿上的一圈绒毛也斑白如雪。
最后,她将一支白玉兰的簪子插进我的发髻,这才扶着我出去,举步之间,似乎有些焦急。
子时,我到了将军府。“城主。”早已候在那里的众人朝我行礼,我示意他们免礼,随后巫师开始了出殡前的安排。
卯时方至,巫师立刻宣布出殡。
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娘亲的身影。和她攀谈了几句,眼泪再次决堤,二嫂扶着灵位走在最前面,我和娘亲在后,大姐因为刚刚产下孩子,循例不能过来,所以只有姐夫代行。
将棺木送到陵寝,我在那里站了很久,小龙也在我的脚边坐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我还只身立在雪地里,看着快燃尽的白烛。恍惚间,我才意识到我和二哥真的已经天人相隔……
“城主,这是范义刚才让奴婢交给你的。他说没人的时候再看,奴婢见现下没人,所以才拿出来。”妙言从广袖里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