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朱高煦奉召入京,行至奉天殿外,马煜进殿通报:“陛下,汉王殿下到奉天殿外了。”杨士奇、杨荣正在殿中奏事,听闻汉王前来,便说道:“陛下,臣等先告退。”朱棣说道:“不必,朕忙着呢,此刻没工夫见他。马煜,去东宫告诉太子、太子妃、皇太孙,万安宫告诉赵王、赵王妃。还有,叫上王贵妃,让他们今夜都来奉天殿,朕有家事要处理。”马煜问道:“那汉王?”“褫其冠服,囚在西华门内,今夜再将他带到奉天殿。”“是,陛下。”马煜应着出了奉天殿。朱棣对杨士奇、杨荣说道:“今夜你俩也来奉天殿。”
夜里,待众人都跪倒在了奉天殿上,朱棣说道:“除马煜外,宦官、宫婢们暂且退下。”待众宦官、宫婢纷纷退出,朱棣才说道:“朕有家事需要处理,正好首辅、次辅都在,那朕便直说了。今日奉天殿上都是朕最亲近,最信得过之人,咱们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好?”众人应着:“遵旨。”
朱棣拿出彭旭伪造的诏书,“朕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想要朕的命,那毒膳朕虽不曾进,可那毒药的滋味却仿佛一直在朕口中不能消退。你们可着实伤了朕的心。朕真是白疼你们了。也罢,这帝王之家本就无父子之亲,是朕太过奢求了。”朱高燧连忙叩头,“请父皇明察,儿臣冤屈,高燧从未有过谋弑父皇之心,高燧只盼着能与如愿相伴一生,父皇万寿无疆,大明国运昌盛。”“朕知道不是你,朕已知道是谁,朕伤心的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儿子竟对朕如此残酷,既然利用朕思怀碽妃之心行谋逆之事,着实可恨。”朱棣说完此话,大殿上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朱棣从案桌上拿起一幅画卷,“马煜,将此画展开给他们看看,仔细着,若弄坏了此画,朕要了你的命。”马煜应了一声“是”,便小心翼翼将画展开。众人看去,画中乃是一女子,那女子宛若天仙、皎似秋月,明眸善睐,风姿绰约。只见她发髻高耸,凤翘双插,白衣白裙外,穿着淡粉色比甲,芊芊素手拈着一束梅花。这窈窕飘逸的仙子,只在画中嫣然一笑,便足以倾倒众生。看过画像,众人不禁侧头看了看如愿,因这画中女子眉眼之间有些像如愿,又见朱棣如此珍视此画像,众人心中便猜到了,这便是碽妃当年留给朱棣的画像。朱棣见了众人反应问道:“高燧,画中女子可美?”高燧答道:“画中女子美极。”朱棣说道:“当年太祖皇帝也如此认为,他认为这画中女子美极,便纳此女子为妾。此女子为太祖皇帝诞育皇四子燕王棣、皇五子周王橚。”朱棣此言一出,众人伏地叩首,“陛下恕罪。”朱棣接着说道:“好了,今日殿上之人皆知碽妃是朕的生母,何止是你们知晓,宫中多人都知道此事,只是无人敢提。朕对碽妃的情义你们都已知道。可最可恨的是......”说道此处,朱棣将案桌上的杯盏一把摔在了地上,大喊道:“最可恨的是利用朕对碽妃的情义行夺嫡之举,这便是死罪。”众人惊恐万分,又是一阵叩首,“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朱棣猛咳了一阵,接着说道:“如愿上来。”如愿战战兢兢抬头看了看朱棣,朱棣又向她招手,“到父皇这来。”
柳如愿战战兢兢走到龙椅旁,朱棣问道:“看这画像中的碽妃,像不像你?”如愿颤抖着说道:“眉眼之间能有几分似碽奶奶,如愿不甚荣耀。”朱棣问道:“还记不记得那年在士奇的梅园当中你吟的是哪一阙词?”“回父皇,如愿吟的是朱敦儒的《鹧鸪天?西都作》:‘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朱棣接着问道:“你可喜欢梅花?”“喜欢,人间芳菲之时,它默闻无声;天地冰雪之际,它傲然独放。当真是‘此花不与群花比’。”朱棣听了此话欣然笑了,“碽妃也喜梅花,朕幼年时,碽妃经常与朕在梅树之下玩耍,还曾抱着朕在梅树下哄朕入睡。朕记得那年梅花盛开,母妃带着朕与五儿赏梅,母妃告诉朕,她此生最爱梅之傲骨,教我们习梅的品行。即便身处风雪之中,也要盎然怒放。然后,母妃便教我们吟了那首《鹧鸪天?西都作》:‘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几十年了,朕多少次置身风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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