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到禅房,玄颠将陆行云往榻上一放,说道:“姑娘,天快亮了,睡会罢,明天还要去雷府。”
哈玲珑见屋内除了一床榻,连桌凳也没有,踌躇不知睡在哪里。玄颠将陆行云往墙边一推,说道:“远来是客,今晚我只好睡地上了。”哈玲珑见要与陆行云同榻而卧,说道:“不用了,还是我睡地上好了。”她怕玄颠谦让,忙在地上坐了下来。玄颠虽辨不得美丑,但见哈玲珑白裙子就地坐在泥地上,颇是不忍,想了一想,忽醒悟道:“我想起来了,有句话叫做那女授受不亲,他是男的,你是女的,这床虽也不小,但只要翻个身,手脚就难免碰在一起,姑娘,要不,我把他推下去给你睡床。”哈玲珑听他这话滑稽突梯,但却十分诚恳,说道:“他受了伤,让他睡床罢。”玄颠若有所思想了一会,歉然道:“不瞒姑娘,这间禅房也是我从一个老和尚手中抢来的,那老和尚平时俭省惯了,连根凳子也没有,着实简慢了点,对不住你啊。”其实,他在嵩山少林的住处也不过是悬崖上的一个山洞,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哈玲珑客气了一回,合衣闭了眼。玄颠也在陆行云一旁睡了去。
静夜阑珊,哈玲珑坐在大慈恩寺禅房中,只觉浑身倦怠已极,可脑中思绪纷繁,如何也不能入睡,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僧庙中歇宿,而房中还有一个和尚,一个男子。越想越是难以入睡,她叫了两声“小和尚”,不闻回应,玄颠早已酣然入梦。
又坐了一会,她转过身去,望着天上的月亮,将白日里的遭遇翻来覆去想了数遍,想到陆行云脓包模样,不禁心生厌恶,可想到刚至雷府时听陆行云劝说周缙只劫财,不劫色,想到他为自己挡刀受伤,因大弟子孙男一句话,便罚他掌嘴,想到在破庙中纵声长笑,甘愿舍命救己的样子,又想到他摔下悬崖时的那句话,心里不自觉着暖暖的,热热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想来想去,更是睡意全无,忍不住睁开眼来望向陆行云,只见他一张苍白而又轮廓俊朗的侧脸在皎月之下清清楚楚。如此一望,心中不由砰然一动,忙别过头去,不敢再多想。
就在这时,只听陆行云呻吟了一声,哈玲珑初时并未留意,但不久又传来第二声,她走近一看,只见银辉之下陆行云面若白纸,口唇干裂,竟似死了多日一般。哈玲珑吓了一跳,叫了两声“陆掌门”,陆行云低吟了一声,又没了回应。哈玲珑走上前去,手背轻轻贴在他额上,忙又缩了回来,陆行云额上烫得怕人。
哈玲珑大叫玄颠,见他不醒,只好使劲推他,玄颠迷迷糊糊道:“姑娘,你要睡床上么?你别推我,我让你就是。”
哈玲珑道:“不是,是陆掌门病了。”说了两遍,谁知玄颠早又睡死。
哈玲珑又将他推醒,说道:“小和尚,陆掌门病了。”
玄颠道:“这种无用之人,死了也好,快睡罢,好大一只鸡腿。”感情是梦见了鸡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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