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郎一顿,缓缓靠在椅背的软垫上,面上不显,语气不变道:“哦?不会劳烦李女郎吗。”
“不会不会,”李氏连连道,“这点小事哪里要劳动小公子呢。”他笑得十分谄媚,“啊对了,倒是有一事需要麻烦国公府。”
“何事?”大女郎桌下的手缓缓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按耐着问。
“还要麻烦国公府为我家永兴谋一份差事。毕竟镇国公府的小公子,总不能妻主官职卑微吧,那不是丢了国公府的脸嘛。”李氏觑着大女郎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不耐之色,“也不用多高的官职,至少,从二品吧……”
“呵……”大女郎都被气乐了,这还不算多高的官职?李公子她爹也不过是个正二品罢了,当朝堂是她们镇国公府开的?张口就要从二品官职,这是生怕皇上不忌惮她们啊。
何况就李女郎到现在唯唯诺诺一言不发的草包样,从二品?简直是她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这恐怕不行,我们镇国公府可不做这种卖官鬻爵之事,国公府的子女也得靠自己本事打拼。”
毕竟上战场可不是儿戏,没有真本事去了就回不来了。她们姐弟几个军功都是实打实的,如今的军职也都是通过拼死搏杀获得功勋一点点爬上来的。
镇国公府能有如今的威望,绝对不是易事,怎么可能让子女做只会享受长辈荫蔽的草包、堕了镇国公府的名望呢?
李氏心里不屑地嗤笑,骗谁呢,背靠镇国公这棵参天大树,说国公府子女都是凭真本事的,谁信啊。他依然脸上带笑,“这话就说得严重了,只不过帮自家人疏通一下罢了,算得上什么呢?不过是镇国公他老人家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仲思淼本来就不想来和陌生女人相看,见面后更是瞧不上女方的怂样,以及女方家人的贪婪。想必大姐也看清楚了这家人的不靠谱。
大女郎当然心里也有了数,只不过寻思好聚好散,也别把场面弄得太僵。回去之后说不合适就行了,便没再争论,笑笑没说话。
李氏却觉得大女郎这是默认妥协了,更加得意洋洋,心想趁机乘胜追击,压压国公府小公子的气焰。从一见面,小公子就冷冰冰也没怎么说话,这态度可不行,可别嫁进来之后摆国公府小公子的谱,不孝敬公公、不尊敬妻主怎么行!
“之前啊,我就听说过一些……关于小公子不太好的传言,我说话直,咱们是未来亲家也该坦诚一些就直说了,你们别不高兴啊。小公子之前一直在军营,这些年都和女人们混在一起,哎哟……”
仲思淼还没显出什么不悦之色,大女郎先不悦了,稍微放出些气势,“夫人到底要说什么?”
李氏说的正来劲,也没在意大女郎脸色不太好看,心想就你家公子那样,还能找到比我家女儿更好的愿意娶你不成,颇为有恃无恐,“也别怪我说话不中听,毕竟都是事实嘛。以后嫁过来啊,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抛头露面了,以前军队里认识的军娘什么的也别再见了,免得让人说闲话。”
顾芸芸听了气得狠狠锤了一下墙,“咚”的一声闷响把自己还吓一跳,赶紧收起动作听听有没有被旁边屋子的人发现。
大女郎现在没有心情关注什么响动,只觉得想揍人。
李氏还没完,接着说道,“以前你在军队里那些事我们也不计较了,毕竟我们也都是明事理的人,以后就必须得安分守己,不能做有违夫道的事。啊对了,永兴,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李永兴怯懦地看看母亲,又看看对面二人。
“哎呀说吧,都是自己人。”
李永兴看看人高马大,看起来比她还健壮、更有女子气概的仲思淼,动了动唇,犹豫道,“你……你可不能打我房里的侍妾和小侍,他们比较柔弱……”
顾芸芸简直想冲过去把这对奇葩父女揍个四分之三死,拼命忍耐地直挠墙。
大女郎再也忍不下去,拍案而起一把揪住李永兴的领子就要抡拳头。
李氏大叫着死死拽住她的胳膊,李家女郎终于机灵了一回,飞快说道,“你不能打我!你要是今天打了我,看谁还敢和你家的悍夫相看!”
大女郎咬牙切齿,额角青筋都暴起来了。
仲思淼拍拍她的手,说了进酒楼一来最长的一句话,“大姐,不要紧,我并不在意无关之人说什么,莫要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自己。”
大女郎看了看目露关切的小弟,又狠狠盯了盯瑟瑟发抖的李女郎,用力磨了磨后槽牙,猛地甩开了手,“呸!便宜你们了!”
她一松开手,李家父女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