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丢人好像有些丢大发了,秦钟望向这位西齐公主的眼神有些复杂,不过他也疑惑,如果昨夜屋檐上的那个少女真的就是宰父旻,她大晚上的为什么不好好睡觉,跑大街上去?
难道是为了刺探军情?
想到这,秦钟自嘲一笑,西齐边境距离金陵不知道有多遥远的距离,说西齐刺探西北道边防倒还可信,刺探金陵城的布防,怎么着,他们还想着一路打到金陵城下来?
心里胡思乱想着,两位殿下的切磋便已经开始了,秦钟猝不及防的被双方外放的劲气波及,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定睛一看,西齐公主已经越于半空之中,绣鞋在邸朗的枪尖上轻轻一点,便犹如飞燕一般划过地面,攻向邸朗下盘。
秦钟看着宰父旻的身形招数,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这些都是真正的杀招,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全部都是能够要人性命的招数,到时和鲜瑜卑教自己的有些相似。
只不过宰父旻的招数更为阴柔飘忽不定,适合在先天力量上不如男人的女子。
但正是这样的招数,让邸朗根本无从下手。
他的枪法秉着一往无前的姿态,这在战场上可以横扫千军,万夫莫开,但到了单打独斗上反而会吃亏一些,秦钟在一旁却看却觉得不对劲儿,原先宰父旻还用着自己陌生的招数,可逐渐的,当宰父旻身形还未摆正时,秦钟便能预测到她的下一招到底是什么。
他是内家拳宗师,可不代表能预测一位高手的所有招数,二人切磋,拼的是技巧,是超乎常人的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秦钟当然不可能预测未来,而是因为......宰父旻现在的身形功法,他也会。
就在那么一刹那之间,宰父旻的剑法完全变了模样,也许是因为发现凭借原先的剑法招式无法战胜邸朗,也许是被邸朗出人意料的深厚功力激发起了骨子里的战意,总而言之,宰父旻已经开始全力以赴。
秦钟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不知泛起了多少滔天巨浪。
为什么鲜瑜卑的招数,这个西齐公主竟然会?
这个世界所有武学宗师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绝对不会滥传功法,也绝对不会随便收徒,一家功法有一家功法的奥妙,他人根本不可能学得来。
那就是说,鲜瑜卑曾经教导过西齐公主?
这怎么可能?
秦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而邸朗显然无法抵御宰父旻全新的攻势,逐渐身形变得不稳,后退了一步。
远处殿前的章西凡双手收拢在袖中,望了秦钟一眼。
陡然之间,场间闪过一道黯淡剑光,秦钟提剑出现在了二人中央,一剑斩落宰父旻刺向邸朗照门的长剑,左手鬼魅般往上而去,劲气聚集随即爆裂而出,震开了宰父旻。
宰父旻望了眼秦钟手中那柄斑驳生锈的铁剑,隐见剑身纹路,拔剑再进。
两人交战八十七招,但邸朗看清楚的,只有区区三十二招。
宰父旻的红衣飘荡,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艳玫瑰,那柄只剩半截的铁剑却根本没有丝毫颓然之气,与秦钟竟然是旗鼓相当。
秦钟越战越心惊胆颤,因为两人的招数,竟然在某一个契机之内,完全吻合。
这世上不可能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秦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随即铁剑入鞘,宰父旻的半截铁剑正好抵在他的脖颈之上。
锋利的剑刃划破了脖子细嫩的皮肤,鲜血缓缓流淌。
“够了!”
章西凡见状,大喝一声走上前向宰父旻躬身行礼:“公主殿下神勇,也请殿下收回兵器。”
宰父旻没有去看章西凡,那双明亮细长的眼睛正颇有深意的看着秦钟,秦钟目不斜视,静静站在哪里纹丝不动。
咣当—
半截铁剑被宰父旻丢在地上,看向秦钟身后的邸朗,恢复了原本的雍容:“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此战,没有胜负。”
邸朗回礼,没有说话。
看着宰父旻离开的身影,秦钟伸手抹掉脖子上的血渍,沉默无言。
如果宰父旻这身武艺真的是鲜瑜卑亲手传授,如果真的是这样。
鲜瑜卑算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叛国?
还是有更深得原因,秦钟不得而知,他也不想知道。
因为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很复杂,复杂到自己这种小人物,根本就不应该插手,也根本不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