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直接引起了胎动。
邓席氏早产了。
席侍郎看见自己闺女都想起他上朝时周围对他的指指点点,那种一辈子的老脸全部丢尽了的尴尬,让他根本无法面对自己这个闺女。哪怕知道邓席氏要生了,他都不想去看一眼。
也就是席夫人,好赖是自己的亲闺女,不管发生了什么丑事,自己的孩子最要紧。
席夫人赶紧张罗着邓席氏的生产一时。
邓席氏疼了一天,嗓子都要喊破了,也生不出来。
她年纪小身体没长开,这一两个月过的又不顺心,到处都让她堵气,这也就罢了,她还不敢出门走动,在自己房间躺了一个多月,身体没有半点力气,生到一半,眼睛都发晕了。
邓席氏生了两天。席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外嫁了的姑奶奶在生孩子,可她院子里从惨叫连连,已经到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席家已经没有这个人了一样。
当天夜里,席家后门挂了两盏白灯笼。
邓席氏这头一胎难产,活生生把她给拖死了。
早产的孩子不足月,声音小的跟猫叫一样,弱小不堪,全靠着席夫人找人操持着请了个奶娘来,勉强养了下来。
瑟瑟知道的时候,邓席氏已经下葬了。
她的身份很尴尬。
说是外嫁了的女儿,可她嫁的人早已有了原配。说她没有嫁吧,她顶着邓奶奶的身份过了大半年了,还给邓家添了个儿子。
席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己闺女这是给了邓家的,可邓家的女眷在牢里,邓五已经捋了所有功名,正在跟着差役被押解到西川做苦役。整个邓家能做主的,居然只有一个邓家的原配钱瑟瑟。
席家怎么敢把自己的女儿丧事交给人家一个苦主去办?
最后,席家也只能咬着牙,把自己家女儿当做没出嫁的,葬在了席家的地界边上。
至于邓席氏生下来的那个儿子,席侍郎想要送走,他甚至想把这孩子送到瑟瑟这儿来,还是席夫人拼死拦住,怎么也要留在自己身边养着。
那孩子最后还是留在了席家,不过不姓邓,也不姓席,席家只给取了个小名混叫着,不打算把这孩子当做自己家中子嗣来对待。
瑟瑟知道消息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天已经冷了,她在给宝福做冬衣。想必在钱瑟瑟的那个时候,宝福被溺死后,那个后出生的孩子得到了家中万千宠爱,如今他活着,在自己的外祖父家中,怎么也比宝福强了。
宝福穿着厚厚的棉衣,手里攥着一个糖浆菱果,在院子里跑得跌跌撞撞,咯咯笑着,身后小丫头故意追着他陪他玩。
瑟瑟嘴角噙着笑,温柔地垂下眸,穿针走线。
入了腊月,邓五带来的那场京城中的趣事已经渐渐没有了痕迹,大家都忙着准备新年的事宜。
弨氏医馆现在渐渐忙碌了起来。
瑟瑟拿了和离书,也抛弃了钱这个姓,直接该做了弨瑟瑟,继承外祖父家的姓和医术。
有了忠义侯夫人这个金字招牌的宣传,还有她手上所有御医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小将军贺牵风,弨氏医馆现在在京中名气很大。
除了该知道的那几家,没有人把弨氏医馆的弨瑟瑟和当初在顺天府衙和邓五对簿公堂的无辜原配钱瑟瑟对上号,就连贺牵风身边的人,对瑟瑟的称呼也改做了‘弨娘子’。
弨娘子医术了得。忠义侯夫人惯性的保不住胎,每每两三个月,无论多小心都留不住。而在瑟瑟手上,如今她肚子已经五个月都显怀了,任由哪个大夫来看,都瞧不出她半点毛病。
侯夫人的身子是好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好着的。
这让忠义侯夫人每次来瑟瑟这儿时都笑得合不拢嘴。
忠义侯夫人和忠义侯夫妻和睦,每次都是侯爷陪着侯夫人来,侯爷去贺牵风的院子,侯夫人留在瑟瑟这儿看诊。
侯夫人与瑟瑟相交几个月了,与她算是熟了,每隔一段时间来看诊,总是会把京城的各种有趣事说给瑟瑟听,有时候还会邀请瑟瑟陪她一起出去赴宴。
瑟瑟不喜这些社交,全部婉拒了。只在侯夫人聊天时,侧耳倾听得认真。
“瑟瑟,你和离了也有些日子了,往后怎么打算,心里可有章程?”
侯夫人身体平安,没有什么大事,收回手后,笑吟吟问着瑟瑟。
瑟瑟拨了拨她与侯夫人脚下的炭盆,银屑炭烧得哔哔啵啵,炭盆里通红,脚边暖烘烘的。
瑟瑟含笑道:“不外乎把医馆操持好,养大宝福罢了。”
“好姑娘,你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的人,怎么能不给自己考虑呢。”侯夫人握着瑟瑟的手,一脸热忱,“你若是不嫌弃我冒昧,不妨听我一言。”
瑟瑟淡笑:“侯夫人请讲。”
侯夫人小心翼翼道:“你觉着,我与你说个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