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平原有个村子叫胡庄村,村子里有一户唐姓人家,当家的是个善做花圈寿衣的匠人,人称寿衣匠。
祖上经常干的营生就是替别人做花圈寿衣,到了他一这一辈,自然也就继承了家业,虽然有个不错的手艺,但碍于做的是死人生意,也鲜有平常人家的姑娘看得上他。
几经波折,人到了三十总算托媒给娶了个媳妇。
这寿衣匠是谁?!其实就是我父亲。
我父亲本以为娶到了媳妇,这日子就算熬到了头,可是好景不长,他与我母亲结婚大半年,却怎么也不见有怀孕的迹象。
这一晃就是十年,十年间我父亲带着我母亲跑南走北,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几乎瞧了个遍,各色中草药也基本都尝了,可依旧不见有怀孕的迹象。
可每个医院诊所的医生都说他们俩身体好的很,至于为什么十年都怀不上身孕,这着实也是一件怪异的事情。
原本我父亲母亲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在我父亲四十岁那年,我母亲竟然怀孕了,我父亲知道后当然是喜出望外。
母亲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十月怀胎,瓜熟地落,我爸也没想到他苦心盼了十年的孩子,却在他已经完全放弃的时候,老天爷竟给他送来了一个男儿。
这个迟来了十年的男儿就是我,我父亲给我起名叫‘唐福’,那一年是1981年。
我父亲老来得子,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待我满月那天,大办宴席,村间邻里也都前来道贺,说我父亲母亲这些年的苦没白吃,这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就在一片喜庆之余,这唐家门前路过一个身着破烂道袍,肩背八卦布袋的道士。
眼瞧马上就要开席,我父亲也是一片好心,就将这道士请进门跟着桌子吃上一顿。
其间有好事的,就起哄出主意说这户人家刚得了个公子,让这道士给算上一算,看看命相。
那道士倒也爽快,过来瞧了眼襁褓中的我,当即掐指开算,片刻却突显大惊之色。
这道士将我父亲给叫进了里屋,小声说道:“主人家历经十年有余,这才喜得这公子,本来理应是个可喜可贺的事情,但小道有一句话,却不知道今天当说不当说。”
我父亲十年没有孩子,这在当时我们那几乎是人人知道的,这道士能够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这些混江湖的,小道消息还是极其灵通的。
我父亲虽是个寿衣匠,但也通情达理,是个明事理儿的主,当即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大团圆,伸手塞到了道士手中笑着说道:“道长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不管说的好与不好,等会开席,我唐山都敬道长一碗薄酒以作答谢。”
八十年代的乡村,民风纯朴,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鲜有用酒杯喝酒的,而唐山则是我父亲的名称。
那道士看了一眼唐山,将手里的那张大团圆重又还回给了唐山,说道:“你这公子长得虽然清秀,但却是罕见的紫微命格,如若放在平常人家,就恐怕将来不怎么好养活。”
我父亲一听这话就急眼了,自己这么些年,吃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人到四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这不知哪来的道士就在这瞎咧咧,说出这样晦气的话来,上去起手就推了道士一把:“你这个道士太不识抬举,怎么能这样胡乱说话,难不成是嫌我钱给少了?!”
这道士穿得道袍本就破烂不堪,被我父亲这么一推,竟然把道袍给撕破了一道大口子,从他怀里掉出几个有些年头的铜钱板子,滚落到地上,溅出一连串的响声。
里屋的嚷嚷声惊着了正在房间里待客的母亲,过来这么一瞧,一个衣衫破烂的道士正在跟自家男人在那争吵,赶忙三步并做两步,上去分开俩人。
按照乡村风俗,进门皆是客,而且今天又是孩子满月的大喜日子,可千万别将事情给整叉劈了,于是上去也不问青红皂白,一顿痛骂我父亲失了理数。
接着又跟那道士道赔礼道歉,随后赶忙拿出针线给道士将道袍缝补好了,说什么也一定要留人家吃顿饭,我母亲期间还不止的给我父亲使眼色。
我父亲咬咬牙很不情愿的又从口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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