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奴婢告退。”萧青棠低低开口,缓缓地爬下床, 在邬炎纶低气压的目光下, 忍着他那逼人的气势, 朝他福了福身, 便往外面走去。
邬炎纶未曾阻拦,负手而立,冷眼看她瘦弱的背影。他便不信, 一个娇滴滴的郡主,且身上伤势未痊愈, 能受得了每日做粗活?
等着罢, 她迟早会求上门的。居然敢拒绝他的婚诺, 竟敢言称不心悦他?
邬炎纶猛一甩袖, 携带着丝丝怨气,倒不知为何生气,只觉得心里燥火冲天。
十年过去, 这个永乐郡主,品性虽有翻天变化, 但一如既往讨人厌!
比十年前更讨厌!
在萧青棠出门时, 邬炎纶低沉而冷漠地吩咐道:“传令下去, 此女以下犯上,不守规矩, 犯了本王大忌, 是故毁诺不娶。”
突如其来的变故, 着实震惊了皇宫上下。二十几日间,众人皆能看出,邬炎纶对那宫女的在乎,原以为婚事已成定局,谁知会出了差错。
一时间,看笑话的大有人在。然而,萧青棠毅力惊人,半个月过去,都不曾叫过一声苦。彼时仍是寒冬,大雪纷飞间,天地间白茫茫,她扫了门前的雪,累得气喘吁吁,重伤尚未痊愈,只干了些轻简的活,五脏六腑便似受了撞击般,生疼生疼的。
便在她蹙眉时,面前的光阴被黑影遮去,无形的威慑重重压落,不必想,便知是谁前来。她微微含笑,勉强起身行礼,谦卑道:“王爷。”话落,她拿了扫帚,继续清扫积雪,步履艰难,一举一动间似含苦楚,但她咬牙强忍着。
邬炎纶目光锐利慑人,负在背后的手紧紧握着,其上青筋毕露。但他只冷眼看着,如山一般的身影一动不动。二人在僵持着,便看谁先忍不住。
在片刻后,萧青棠身子一晃,差点便摔倒,小脸微微发白。
见此,邬炎纶目光微暗,冷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去。他明白,倘若他在此,她便会强忍着,继续干活而不去歇息。
直到他离去,萧青棠才松了一口气,瘫倒一般地坐下。温暖的阳光洒下,她眯了眯眼,倚着门柱休息。
【叮咚!邬炎纶怨气值+10。】
邬炎纶步上阁楼,端正站在窗前,目光直直投射下去,恰恰能看到,在御膳厨房门口,那正在打哈欠的小小身影。
蓦然,他眯起了眼,容色冷肃不悦。
因在下面,有一个小侍卫靠近了她,向她递上一物,那二人轻声笑谈着,关系很不错。
邬炎纶冷冷看着。在他印象里,她未曾如此看他,如今面对一个侍卫,倒笑得如斯开心,那么纯净真挚的笑容,由始至终都不曾留给他。
他细细辨认,那锐利闪着寒光的目光,投射向了那名侍卫,上下打量着他。
侍卫的相貌,倒也英俊,但与他有天壤之别;
侍卫的身材,倒也强壮,仍与他有天壤之别;
侍卫的家世,不必去想,必与他有天壤之别!
那侍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比他差远了。那个混账郡主,眼拙么?
邬炎纶转身,抱着不可言说的目的,悄悄地、偷偷地下了阁楼,停在走廊转角。
那二人的谈话声,隐约传入他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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