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
秦云蹲身扶起倒在血泊中的聂连城,望着聂连城仍在流血的伤口,心房猛地一收,秦云一把将手上的木枪扔掉,双手死命地按在聂连城的伤口上,可是伤口太多了,他两只手到低是不够用的。
“大……大哥……”聂连城翕动着嘴唇,吐出了几个飘渺的字,面上却晕着一抹笑,没人知道他这抹笑蕴意着什么?也许是他看见了现已平安的秦云,正在眼前撑着自己的身躯,又也许是活在这个世上他太痛苦了。现在他终将得已解脱。
话毕,忽然一股困意袭来,聂连城渐渐合下眼睑,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沉沉睡去。
秦云连忙抓住聂连城快要落地的手,撕心裂肺地嚎叫道:“连城你能睡,你快醒过来,你快给我快醒过来!你不能死,你说要陪着我去参军的,所以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你不能死。”
尽管秦云一遍接着一遍唤着聂连城这个名字,但到低没能将他唤醒过来。
狞了眉,猛然抬眸,秦云一面狠狠盯向那群贼人,一面将自己身着仅有的一件衣服扒了下来,健壮的肌**人心脾,他把聂连讯速捆在自己的背上。
脚猛然跺地,那杆落地的木枪,被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地上震了起来,秦云悬空迅速抓住地上跃起的木枪。
他则目望了一眼背上不知是死是活的聂连城?道:“连城,大哥同你并肩作战!我们一起杀了这帮贼子。”
见着那双阴冷的眸光,站在眼前的贼人们亦是情不自禁地打着哆嗦,虽然她们很是畏惧眼前之人。却个个又不打算丢盔弃甲,逃命。
是的,他们是亡命之徒,不可能会逃命的。
这帮人本是一支官府通缉的一批重犯,足足有千人之多,他们以杀人为业,以抢劫为生。个个杀戮滔天,罪不可赦!
今时早晨,官府密报得知这支千人罪犯,在城外秘密结合,欲劫长安城内十家有名的大户。
官府不动声色,秘密派三千官差前去围歼这批罪犯,那想到这些强盗个个凶猛无比,一番战斗下来,双方都损失惨重,官差们却是怯战了,连忙往驻长安的军营跑去,以寻救命!
贼人们狗急跳墙,个个杀得眼红,便抱着杀一够本,杀二赚一的心态,一路对着官差们穷追猛打,进了城后,强盗们自知不能逃出生天,便无耻地将屠刀砍向城内的百姓。
就在此街此地,强盗们手中砍向百姓的屠刀,终才被秦云遏止。
白刃相接,生死殊搏。
秦云没想过要大开杀戒!不过那只是他一瞬间的想法。
突然间,他看见了这几月里发生的种种不堪,从杀人入狱,到汉月舍身救他,再到参军落魄之路,和此时身受重伤的聂连城,
一切的一切皆因为他。
如果他生来不会喝酒。
汉月就不会想方设法为他寻酒,此时的汉月,应该还依旧在他怀里,撒娇地说,我饿了,秦儿快做饭给我吃!
此时聂连城,应该也还依旧莽撞地对秦云说说,大哥快干了这碗酒!
如果他不要程能当什么街头英雄,聂连城更不会落得此时这般惨烈。
如果!如果!可是偏偏没有如果!
眼前浮起的种种不堪,被扭成了一股强大的仇悢,秦云便死死抓住这股仇恨,将它一骨脑塞进自己的脑壳内。
武凌县,玉女曲坊。
风卷起满地的尘埃遮盖了天地,行人走在路上发出接二连三的抱怨声,这冬天的风真是大,真是冷啊!
行客们实在忍不住了这街上的刺骨北风,便跑到一家檐下暂避,欲等风稍小些再走,无意间,却听见这屋内传来袅袅琴音歌声,琴音委婉,歌声哀伤,惹出人的悲怀感慨,有多愁善感的落魄才人,亦然掩面偷泣。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汉月遏止心头乱如麻的情绪,硬着头皮把这首“蒹葭”唱完,歌声虽毕,但曲音未落,白皙的玉指依旧挑着琴弦,音律中依旧蕴着汉月的相思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