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现世’便羽化而去,之后二师兄与三师兄不知为何又闹得不可开交,最终二人各奔东西,离开了宗门。去年……去年门派大比,六师弟陈武与上智师叔的儿子林易比武切磋,被林易下狠手斩了一腿,侄儿气不过,便找上林易与他打了起来,失手将他杀了,师父和师叔在议事堂升刑堂,我为了师父免受要挟,便自毁丹田,与七师弟一同被逐出门墙。七师弟背我下山,照料于我,却又被上智师叔派了两名弟子逼得同归于尽,若不是侄儿命大,早就与七师弟一同去了。八师弟是师父最小的弟子,因为平潮山上人人自危,也下山去了。如今我乾天宗东峰,只剩林琳师妹一人,在侍奉师父。”
上鸿子仍旧有些不敢相信,颤声问道:“那你又如何确信上智勾结魔修?”
龚宁道:“一开始我也不知,只当是他觊觎宗主之位,后来我遇到大爷爷时,与大爷爷说了林易的剑法,我与林易所学相同,用出来却大相径庭,并将其中细节与大爷爷说了一遍,大爷爷听了之后,便断定林易乃是魔修,是以以剑御气,自然与我的剑意不同。”
上鸿子扭过头去,双目紧闭,不要说叶光纪这样的前辈高人不会看错,纵然是他听了这其中种种,也早已分析的明明白白。
他恨声道:“上智啊上智,你糊涂!”
龚宁道:“如今我东峰一脉势单力薄,自然无法与上智师叔对抗,只是他迟迟不下手,定是在等待什么。师父不敢打草惊蛇,命我来白龙寺求救,却不料在此遇到师叔,侄儿也知晓师叔与上智师叔的关系,这些话侄儿本不想说,但……”
上鸿子深吸口气道:“你先去白龙寺搬救兵,我先回宗门,我倒要看看上智怎么向我解释。”
龚宁听了却有喜有忧,喜的是上鸿子师叔功力高深,为人正直,师父的周全自然有他护着;忧的是上鸿子师叔毕竟与上智子是亲兄弟,万一他一时心软,被上智子迷惑住,怕是会吃大亏。
龚宁担忧道:“师叔前去我自然放心,只是上智师叔如今心狠手辣,师叔定要小心防范,不要着了他的道。”
疯丐道:“你放心,我与你师叔同去,想来乾天宗上无人能奈何我二人,有什么须小心防范的?”
龚宁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上鸿子此时心境受了影响,自己说什么恐怕他也听不下去,只好作罢。
上鸿子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你这一路小心一些,听说白龙寺最近并不太平。”
龚宁点点头,道:“师叔保重,来日宗门再会。”
上鸿子点点头,与疯丐飞身而起,踏着滚落的积雪朝山上飞去,没一会便没了身影。
徐召巨拉了拉龚宁,道:“走,爷爷先带你回家歇一歇,过几日再陪你一起去白龙寺。”
龚宁点点头,扶着阿央一同朝着徐召巨的居所赶去。
白茫茫的雪山之巅上长着一片竹林,此时竹叶凋残,披冰积雪,竹竿被狂风吹得弯曲倒伏,一座木屋屹立在竹林中央。
龚宁扶着阿央进入木屋,四处打量了一眼,墙壁上挂着几张兽皮,几串兽肉,看来徐召巨平日里也是靠打猎为生。
徐召巨指着一间房,笑道:“爷爷这些年都是一个人住,房子也没怎么收拾,你先去我那屋坐会,我给你收拾收拾。”
龚宁抢先一步进入偏房,道:“不必了二爷爷,我自己收拾就行!”徐召巨沉默片刻道:“那你们先等着,爷爷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不知为何,龚宁觉得徐召巨似乎有些难过。
这间房并不大,墙上挂着三张弓,这三张弓从小到大依次挂得整整齐齐,第一张和第二张用兽皮细细包裹着,似乎原本破损得厉害。
每张弓下面都挂着一张兽皮,最小那张弓下面挂的是一张兔皮,稍大一些的下面挂着狼皮,最大的弓下面挂着熊皮。
“这三张弓明显是一个人从小到大所用的,难道是二爷爷的孩子?”龚宁心中暗想,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徐召巨会有些难过,恐怕是孩子不在了。
将阿央扶到床上,想要打扫一下房间,可却发现这房间干净整洁,根本不需要打扫,可见徐召巨虽然不住这间房,却时常来打扫,定是极为爱护他的孩子,可怜这孩儿并不在其身旁,徐召巨孤单一人生活在这茫茫雪山之巅,想来日子过得并不欢愉。
徐召巨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一只冻得僵硬的野兔,笑道:“宁儿,要是没啥事就来给爷爷搭把手,陪爷爷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