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乃是长安城东最好的酒楼,一共五层,装饰古典而豪华,一般家底殷实之人若是宴请宾客多半会选此处,只因能在这里饮酒用饭就是身份的象征。一至三层向平民开放,只要有足够的银两就可进入,而能在最高两层用餐之人则是非富即贵,不是寻常所谓的有钱人家就能随便上得去的。
此时小六正在五楼喝酒。
当时那店小二看到一进清风楼就往最高层走去的小六,正准备上前拦住他时却被掌柜喝止,只因小六一进门便抛给掌柜一锭二两重的黄金,看也未看就径直前行而去。
那掌柜初时也有些诧异,眼前的小六仅十岁左右年纪,但看其衣着却是华丽至极,且双目有神,眉宇之间颇有英气,掌柜随即想到这定是哪位王爷大臣之子外出游玩,这长安城乃是帝都,王公贵族数不胜数,又怎知这出手阔绰至极的半大孩童会是哪家大臣家的公子,自古有云民不与官斗,是以那掌柜连忙制止了店小二,任小六直接走上了五楼。
整层五楼只有小六一人在喝酒,他似乎对桌上摆放的各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并无多大兴趣,每样都只是吃了几口,然后便大口喝酒,桌上已摆了三坛十斤的陈年女儿红。
掌柜正在忙着算帐,忽然又听到五楼传来稚嫩而清晰的声音:“再拿一坛酒来!”
掌柜摇了摇头,面有难色,那店小二凑上来小声说道:“一个小毛孩怎么喝得了那么多的酒?我刚才送酒上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有些醉了,要是等会儿发起酒疯来可如何是好?”
掌柜自然知道店小二心中担心之事,那孩童发起酒疯还好,可他若真是哪位王爷大臣之子,在清风楼出了什么事的话,就是把楼卖了都赔不起。
没有多加考虑,掌柜对小二说道:“快把酒拿上去,醉了发疯总比不醉发疯更好,这孩童非富即贵,一人离家而出,过不了多少时候必然有人来寻,最好是喝醉了昏睡过去。”
店小二不敢怠慢,连忙又拿了一坛女儿红向五楼而去。
待小六运功三个周天,正把刚喝进肚子里的酒逼出体外之时,那店小二已经提了一坛酒上来,他看到小六有神的双眼很是诧异,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孩童居然越喝越清醒,以他的年龄又怎可能有如此之大的酒量?
不过那店小二也算乖巧,恭恭敬敬的放下酒坛,接着就转身离去,他可不想和小六有过多的接触,现在他喝了这么多酒,万一突然发起疯来,那就有口难言了。
小六也不说话,拍开泥封就倒了一碗,然后端起来仰头一口喝下,神色甚是惬意。
以前他也喝过不少好酒,但却没多少比得上这清风楼所酿,加上他现在功力深厚,可随意将酒劲化作真气逼出体外,这一手足以让他喝个痛快。
虽是吃着好菜喝着好酒,但小六心头却始终有些抑郁,不问可知自是被那修道成仙之法所困扰了。
自从清玉口中得知玄心宗不肯收留自己的真正原因之后,小六心中一直如有巨石压着,如哽在喉一般,若是自己不能修炼道法,那怀中的两件宝物还有什么用处?看那紫金梭和修罗尺的外表还不及两件古董,如果不能解开那怪人所说的秘法,这在小六手中还不如一柄青钢长剑。
摇了摇头,小六又将一碗酒倒入口中。尽管现在小六的武功已足可列入顶尖高手的境界,但至多也只有百年寿命,百年之后终归黄土,人心贪欲不足,武林高手已不能满足小六的志向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重三轻,小六此时耳力惊人,随意一听便知那脚步较轻的三人身负武功,而且还不弱,至少和那死在常柔剑下的冷炼相差不多,这在武林之中已可成为一方豪强了。
小六神色不变,依旧喝着酒,双眼望着窗外,看那神情对任何事都是漠不关心。
那四人上得楼来,乍眼看到窗边的小六面现诧异,但随即恢复了正常,走到旁边的一张方桌坐下。
小六随意一瞥,那四人都已是中年,身着寻常华丽服装,左手一人面色较为白皙,平日定是养尊处优,不多出家门。另外三人均面色较黑,双手修长有力,一看便是常年在外奔波的江湖中人。
四人都不说话,那面色白皙的中年人又看了小六两眼,头脑中似在搜索是否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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