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欲雪微微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是让我给你入画吗?”司空颜将最后一口如意糕咽下,“要不现在就开始吧?”万一哪一天她突然可以回到大崇王朝,不是欠着他了吗?
“可以,不过要辛苦姑娘在这么冷的天跳舞了。”君欲雪放下玉筷,“姑娘随我一起去拿画具吧。”
君祺见两人一起离开,有些无奈地在他们身后疾呼,“公子……公子你还没吃完呢!”要知道他家公子可是惠纯公主的,怎么可以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这样亲近?!
触目可见的雪白,伴着淡淡的幽香,可谓是一场视觉和嗅觉的盛宴。司空颜没有想到君欲雪让她跳舞的地方会是这个白梅苑。
微风拂过,白色花瓣簌簌而落,宛若大雪翩然而至。
“我摆一个固定的舞姿会不会好画一点?”司空颜记得宫廷画师给父皇画帝王像时,父皇可是半个时辰一动不动的。
一旁磨墨的君祺闻言“噗嗤”一笑,“知道我家公子的画为什么这么有名吗?那是因为我家公子善于捕捉别人捕捉不到的画面。你若不动,我家公子如何画出你最灵动的一刻?!”
“哦。”司空颜微微撇嘴,这臭小子是跟她有仇吗?总一副跟她过不去的架势。
“姑娘随性而舞就行了,不必太拘束。”君欲雪铺好宣纸,向她轻轻点头示意。
司空颜看了眼漫天飞舞的白梅,轻展身姿,循着记忆中的步调开始翩跹起舞。
碧色的衣裙,白色的落花,淡淡地融汇成一幅水墨,君欲雪几乎是一气呵成地将她的舞姿凝于笔下纸上。
“好了。”搁下笔,他转身看向身侧早已失神的君祺,“我的印章呢?”
君祺回过神来,慌忙将手中的印章递过去。
司空颜转身见他两颊发红,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的脸怎么红了?”
“要你管!”君祺虽然知道她没有其他意思,但还是又羞又恼。
司空颜有些无语地笑了笑,她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你都讨厌是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君祺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忙低头整理起画具。他还是小孩心性,脸皮薄起来也就有些口无遮拦。
一旁的君欲雪闻言眉头微折,有些不悦,“君祺,不得无礼。”
“没关系,童言无忌。”司空颜不以为意地笑笑,别人的喜恶影响不了她,“对了,今晚你能带我去‘千金笑’吗?”
“一个姑娘家去什么青楼,知不知羞?!”君祺本还在为君欲雪的偏心而不开心,闻言气势立即又涨了起来。
君欲雪也有些诧异,那确实不该是一个姑娘去的地方,“怎么想起来去那里?”
“去找一个人,我不太认识路,只能麻烦你了。”司空颜解释道,她要找的人是慕浮越,那把刻着“景王府”字样的伞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妥当。她不确定慕浮越今晚会不会去“千金笑”,但至少那里是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君欲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大概是因为他头一回有当兄长的感觉,“我陪你去,不过你要扮作男装知道吗?”
“嗯。”司空颜乖巧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明白为何要扮作男装,只知道君欲雪不会害她。
夜幕刚降,司空颜便在碧蓉的服侍下换了白色锦袍,青丝也被束起戴了发冠。
很快就到了千金笑。
灯影重重的楼阁里笙歌曼舞,推杯换盏,连夜色都因此变得有些迷离。
君欲雪带司空颜到预定好的阁间落座,这儿的布置还挺雅致,位置也不错,掀开纱帘便可纵览全楼。
司空颜随处望着,期许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寻找到慕浮越。
喧嚣却突然停止,她循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凤姨领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紫衣女子正从楼上款款而下。
“这是我们‘千金笑’新来的媚仪姑娘,哪位爷出的价高便可得到媚仪姑娘的初夜。”凤姨依旧是那招牌似的笑容。
司空颜有些不解地看向君欲雪,“什么是初夜啊?”
“呃……”君欲雪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半天才断续道,“就是……就是女子成亲那日与夫君度过的夜晚。”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胡诌,这丫头人情世故貌似都不太懂,但愿能蒙混过去。
司空颜被他这一解释却是更加糊涂了,“既是这样,那怎么可以用金银去买?”
“因为……”君欲雪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莫名有一种负罪感,“这里的姑娘……是不用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