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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沈老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你是说外面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张沫白示意他不要激动,温声道:“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敢断定,沈伯伯,你知道丧尸吗?”
“啥?桑石是啥?”
张沫白无奈地扶了扶额,心想不会上网的老人真可怕,外面都已经翻天覆地了,他还以为仅仅是传染病。哦……不过说是传染病倒也没什么错。
接下来半小时,张沫白又对沈大伯解释了什么是丧尸,外面现在的情况大概如何,以及他在学校碰到的一些事。
沈老伯默默地坐在那儿,半晌不说话。
“沈伯伯?”
“小张啊……”沈老伯喉咙有些干哑,红着个眼圈:“我……我有个女儿在武原市读高中,她发短信给我说让我不要急着去找她,她会主动联系我。可是……可是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你说她……这丫头会不会……”
张沫白沉默下来,看着面前将手关节捏得发青的大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过了一会儿,张沫白轻轻说道:“沈伯伯,我也是个高中生,这灾情就爆发在我们高中,我爸妈早些时候也一直联系我,可我当时并不在手机边。后来,我一直联系他们,可他们直到现在都没回我。你女儿和我的父母可能就和我们一样,都还活着,只是不方便联系对方而已。”
沈老伯稍稍平静下来。
张沫白微微一笑,心中却是一片苦涩。他是在安慰沈老伯,却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小张啊,你一个人走过来,一定很不容易吧……”
张沫白明知道说得越多,麻烦可能就越多,可眼前的老伯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和力,让他心安,让他禁不住想倾诉。他只觉身上的负担太重太重,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张沫白喝了口茶水,从飞机坠毁开始讲起,一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一口气说了将近一个小时。
沈老伯也慢慢对面前这少年产生亲近之心,只觉他承受了太多这个年龄不应有的东西。而且,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这恐怕仅仅只是个开始。
“小张,你饿了吗?要吃饭吗?我们院子里种了好多菜,家里虽然没什么肉,但蔬菜却是有一大把的。来,我去厨房里做几道菜。”说完就往厨房里走。
张沫白有些不好意思,本能地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那太好了沈老伯!真是麻烦你了,我已经快有一星期没吃过新鲜米饭了。”
过了一会儿,沈老伯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白米饭走了出来,“不够再盛,不够再盛啊。”
清炒小白菜,酸辣土豆丝,竹笋烧肉……一道道家常菜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却让张沫白吃得连舌头都快咽下去。
“慢点,慢点。”沈老伯笑眯起了眼睛。
“对了,沈伯伯,你女儿读在哪儿,多大了啊?”
一说起女儿那就是沈老伯的专场了,话匣子一下打开,他直说得眉飞色舞,轮手舞脚,话里话外满满的都是自豪。
张沫白也识趣地没问他老伴在哪里。他进来时看见了院子里的大坑。
每个人都失去了很多。
“武原一中,好学校啊。”
“是啊,嘿嘿嘿嘿,这丫头,从小成绩就不差。”
两人吃饱喝足,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闲聊。
“对了小张,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在这里睡一宿,明天再出发。”
沈老伯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猛地抬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沫白吓了一跳,赶忙说:“你女儿不是还没有消息吗……”
沈老伯道:“都已经五六天了,再这么一直等来等去也不是办法,我跟你一起走,我再去学校里面找找她。”
“沈伯伯你想清楚了?”
“嗯,反正一直呆在这里也呆不出什么名堂,我有辆货车,明天我们一起上路。”
张沫白大喜,当下给他讲了讲在路上要注意的事情,以及那些怪物身上的致命处。俩人又聊了将近两小时,不禁都有点发困,便开始收拾起碗筷。
张沫白被安排进沈老伯女儿的房间,里面贴满了各式奖状,橱柜里一半的教辅资料,一半的洋绒娃娃。
张沫白看了看摆在桌上的照片,只见一个可爱女孩高兴地笑着,露出了两颗萌萌虎牙。
“这就是我闺女,”身后传来了沈老伯的声音,“小张,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睡吧。有事情喊我,我就在隔壁。”
张沫白应了一声,轻轻关上房门。
关上灯,他慢慢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被子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少女气息,让他莫名地开始放松。
黑暗里一片寂静,张沫白脑中的厮杀声终于停了下来。
他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