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女子观察。
当那个女子走近时,牛幺婶肚中的胎儿一时大动起来,似乎兴奋得在肚中跳舞。她抚摸着肚皮暗想,这个机灵鬼,难道你也瞧见生人了么?
那女子被牛幺婶盯得一脸不自在,走到她面前站定,疑惑地问:
“姐姐认得我吗?”
“认不得,”牛幺婶赶忙红着脸解释,“我婆婆说姐姐怀孕了,我硬是没能瞧出来。”
“呵,”女子笑着承认,“大娘眼光真利害!两个来月了。”
“瞧你婆媳俩的穿着不象山里人,难道你们是躲在这里的亲戚家中超生吗?”男子开口直问。
“是的!”牛幺婶同样给予爽快的回答后,立刻反问,“你们也是么?”
“唉——”女子指着男子叹气说,“说来话长,我的女儿都快三岁了,他爸妈嫌弃,逼着我生儿。我俩都在省城的饭店工作,城里对超生查得紧,我不得不辞职回老家,老家的计生干部又撵上门,他赶紧送我来姑妈家躲藏。”
“妹儿话不能这么说!”婆婆开口到,“做老人的哪是爱儿嫌女,是希望儿子媳妇多生两个,为你们以后养老着想。我媳妇头胎生的就是男孩呢,我同样支持她超生!”
“姐姐的姑妈家在哪儿?”牛幺婶问。
“向阳沟里面那个战斗村。”女子指着垭口里面回答。
“我也住在向阳沟战斗村的表姐家。”牛幺婶兴奋地嚷嚷,“我俩逃到同一个战壕来了!”
“哈哈,那我俩就是胜利会师的战友了!”女子大笑。
“大城小村扫荡紧,媳妇们上山打游击。生他十男又八女,超生的队伍绵不绝。”牛幺婶高兴得即兴编出了顺口溜。
女子拍手称赞唱得绝妙。
牛幺婶肚子里的小生命也蹦跳得无比欢快,她拉上女子的手摸自己的肚皮,并说到:
“这小子好象上辈子就认识姐姐,从你走过来到现在,他一直在肚子里上窜下跳,高兴得很!”
“哦?”女子说,“看来他非常喜欢我这个陌生阿姨。你怎么晓得是儿子?我要说呀,你这大得出奇的肚子,一定怀的是双胞胎!”
“算命先生说是一胎,是个儿子,我不晓得是不是真的。”牛幺婶回答。
两个潜逃他乡的怀胎婆聊得投机,便互通姓名互告家庭住址,牛幺婶于是知道女子姓郑,比她大两岁,男的姓付。
她暗笑着想,这两口子的姓一“郑”一“付”,与相貌一样好生般配。
她很想提议两家人结成干亲家,如果女子怀的是男胎,那就和自己肚中的小子做兄弟,如果她怀的是女孩,那就和小子做兄妹,以后两家象亲戚一样常走动。但是男的说时候不早了,要赶到姑妈家。
牛幺婶提议陪着他们一起往回走。婆婆却指着山路说:
“看,表姐回来了!”
牛幺婶便依依不舍与那两口子道了别,这才望向山路。
大石崖背后转出三四个背着背蒌的山民,表姐与他们一路朝垭口走来。接着又转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手里拎着黑色提包,一瞧模样就知道不是这山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