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只想得利,却不愿受苦。但凡他们吃到半点苦头,日后便会小心起来。不敢再将他视作惠帝一样糊弄。
赵公公领了命,便转身出去了。
萧弋道:“鱼还活着吗?”
“就上回掉了几片鳞,倒没别的伤,如今活得好好的呢。”宫人答道。
萧弋:“嗯,去瞧瞧。”
鱼养在那口大缸里,之后就不曾挪动过,只偶尔换一次晒过的水。
正如宫人说的那样,如今活得好好的呢。
连之前剩下来的那条黑乎乎的,没有宰了吃的鱼,这会儿也都沾了光,一块儿在缸里游得欢腾。
萧弋盯着缸里的鱼看了好一会儿,宫人生怕今日再冒出个蕊儿花儿的,便盯牢了门口,而这时候门外的侍卫也都个个警觉极了,怕有不长眼的来搅了萧弋赏鱼的雅兴。
萧弋看了会儿便走了。
近日他多歇在西暖阁,并不常回涵春室,这边渐渐便更显冷清了。
从前皇宫里也是这样。
尤其他住的地方,窗户闭着,厚重的门帘垂下,里头又点了香。
偶尔是热且闷的,但更多的是阴沉沉的,透着冷气儿。
如今与从前也并无分别。
但萧弋觉得少了些什么,突然一下就变得不适应了,连那日光落在身上,也都察觉不到半分暖意。
大抵是放下了手头的奏疏,这一闲下来,便想得多了。
萧弋嘴角抿了抿,回了西暖阁。
皇上走动,自然是大阵仗的。
燕喜堂那边都得了动静。
蕊儿从察觉到动静开始,便将自个儿裹在了被子里,恨不得将头都跟着埋进去。唯有这样,才能驱走身上如浸水中的寒意。
宫女们瞧见她的模样,心下多有不喜,心道,果真是小家子气。
半晌,等到声音远了。
蕊儿才堪堪抬头,哑声问:“杨姑娘……何时回来?”
“蕊儿姑娘,这不是该你知晓的。”宫女面上是笑着,但话语传递出的意思却是冷的。
蕊儿抠了抠枕头底下。
那儿放着一颗珍珠,从前在永安宫得的。
但这会儿她却只觉得硌手,再也不觉得是富贵是荣华了。
杨幺儿一觉睡醒,发觉宅子里的人多了起来。
她茫然地朝外看去,便见人来人往,往窗户上贴着字,又往屋檐下挂着灯笼。只是人虽多,杨幺儿也并不觉得如何热闹。
她朝刘嬷嬷看去。
刘嬷嬷道:“姑娘,这是布置宅子呢。”
杨幺儿还是满眼懵懂之色。
“姑娘要在这儿接旨呢。”刘嬷嬷道。
她话音落下,便有管家来报,说是李家几个媳妇,带着李香蝶姐妹一并来了。
不一会儿,丫鬟领着她们进了门。
走在前头的大夫人慈和地笑道:“怕宅子里的下人手脚笨,老太太差遣我们来给姑娘瞧一瞧,盯着做好才行。”
刘嬷嬷淡淡笑道:“老夫人有心了。”
“岂敢岂敢。能为姑娘布置宅子,该是我们沾了光。”
正说话间,管家又疾步跑进了门。
而这一回,他跑得更急,更失了风度。待在院中站定,他动了动唇,道:“礼部来人了……”
孟泓携礼到杨宅外的时候,便正撞上礼部的人前来。
那为首者是个穿官服的老头儿,老头儿瞥见他的身影,语气不失恭敬地道:“孟公子。”
孟泓认出他们是谁,明是想露出笑来,但嘴角却向下一拉,只露出了个尴尬又怪异的表情,他道:“走错了。”
老头儿微笑:“不打搅,孟公子请。”
“您请。”
孟泓这便转身,领着几个小厮大步离去。
他掉头去了闲云楼,结果迈步进去,又瞧见了李妧的身影。
孟泓皱了下眉,顿觉胸中那口气怎么样都顺不了了。
这厢李妧坐在楼上,丫鬟满面紧张,不解地道:“姑娘不是……不是说了要嫁柳家了吗?为何还来此地?”
丫鬟被那日的禁卫吓坏了,这会儿自然是心有余悸。
李妧捏住了手边的茶杯,没有说话。
祖父知晓她的性情,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既她前面说了要去勾搭萧成钧,后头便不可半途而废。不然祖父该要疑心,那日她来了闲云楼,究竟撞见了什么,才使得她改变了主意。
正出神间,乍然听邻桌的人议论。
“新帝婚期将近了罢?”
“不知皇家纳彩问名是什么样的哈哈……”
“如今连新后是哪家姑娘都不知呢。”
李妧一怔。
到这一刻,她方才敢全然确定。
杨姑娘,新后,当是同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