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点,而如今一点小小的困难便让我萎靡不振,实在可笑”。
杨晓风也不客套,和洛清雪缓缓入了座。虽然兰世平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但他在大家的脸上还是看到有恐惧的阴影存在。想来也是,此时兰花门的危难岂是他的一句话便能够消解得了的。
兰花门地处东南,气候多变,此时正值春季,刚好是多雨的季节。前一刻还天晴气爽,然不知从何时开始,外面缓缓的下起了一场春雨。细雨氤氲,如丝如织,不一会儿功夫,整个天地便全处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饭菜已做好摆上了桌,兰世平还特地吩咐为杨晓风找来了酒。在当下这种沉闷的气氛中,饭菜做的并不精细,但却是兰花门众人近段日子以来吃过的最可口的一餐了。或者,他们吃下去的并不只是饭菜而已,还有心中那沉寂了太久重新燃起的自信和对未来的希望。
“阿雪,多喝些汤吧,最近连着赶路让妳受苦了”,杨晓风为洛清雪盛了一大碗汤,又为自己倒了一大碗酒。
他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随即抬头望着外面。雨一直在下,房檐上的天水已起线,滴在地上发出哗哗的响声,不远处屋角的瓦片上还残留着几片去年的残叶。
他痴痴的望着,眼前的雨下得是那样熟悉,直下进了他的心里。
曾几何时,春季的清水山庄也会下这样的雨。他,弟弟晓凌,还有妹妹晓溪,围着娘亲让她讲一些稀奇古怪的趣事。等到天晴了,他们三个小的便跑到后山那里去放风筝。只可惜,这所有的一切,现在早已经变成了梦中最遥远的儿时回忆。
“风,你怎么啦……”,洛清雪见杨晓风望着外面在发愣,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夹杂着几丝伤感,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杨晓风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渐渐变得沉重了许多,看着外面似是在对什么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外面雨大,阁下何不进来喝碗酒,也好去去湿气”。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一时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门外,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啊。莫非是杨晓风在开玩笑?
他绝对不会开玩笑。在当前这种气氛下,谁还会有心思开玩笑?
“哈哈……哈哈……”。
先是一阵毛骨悚然的阴笑声从门外传来,下一刻,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袍,胸口处绣着一只大大的血骷髅头的杀手缓缓出现在门口,接着迈步慢慢的走了进来。
他包裹在黑袍中的双眼就如同一只饿狼一般,直直的盯着杨晓风,沙哑的嗓子沉声道:“非常好,几十年了,自从我做杀手开始,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二个发现我踪迹的人”。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时高时低,就似半夜鬼哭一般,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兰花门的人都是惊恐而又畏惧的望着眼前的杀手,光他的穿着和声音便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从杀手刚刚出现的时候,杨晓风就目不转睛的在盯着他看,只是,却不是在看他的脸,而是在看他的手。
那是一双干瘪如鬼爪般的手,自手腕以上全部藏在黑袍里,只露出长长的手指,就在这两只手中各握着一把薄而窄的武士长刀。可能是这刀已经杀了太多人,以至于整个刀身呈现出了一种幽暗的淡红色。或许,那是人血凝固在刀身上了吧!
杨晓风的瞳孔已在开始收缩,记忆里,十一年前清水山庄的中秋之夜,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杀手所使用的,就是眼前的这把刀。
他虽然不认得杀手的人,却已认出了这把刀。
他更认得这双手。
渐渐的,杨晓风的呼吸已变得有些粗重起来,不过,最终却只是淡淡道:“都过去十一年了,你还在做杀手吗,血修罗”?
血修罗是这个杀手的名号,是事后李木清听他描述那夜的情景时告诉他的。
血修罗大惊。刚刚被发现自己的踪迹他也只是略微有些讶异,可这会儿杨晓风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着实让他震惊非常,内心也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当下,不由惊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呵呵,我是谁……”,杨晓风略微伤感的一笑,沉默了半晌,似是在轻声自言自语,道:“不知你可还记得十一年前的中秋之夜,清水山庄灭门惨祸中与你交过手的那个少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