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啸瑞看着谢山,忽然朗声大笑道:“这次,却是你错了”。
谢山同样也看着兰啸瑞,道:“你说,这次错的人是我”?
“正是”。
“我那里错了”?
“你说人与畜生本就没什么分别”?
“的确”。
“有分别的”。
“什么分别”?
“情义”。
“情义”?
“不错,人与畜生的分别就在于,人有情义。人活着,不光是为了利益,人世间更有情义”。
谢山沉默了。
兰啸瑞踏前几步,走到院中,仰头望天,对着眼前的无尽长空,极是洒脱道:“纵然真如你所说,这世上的确有太多所谓绝情绝义的冷血之人,但那又如何”。
说到这里,他忽又收回目光,转身直视着谢山。一改之前的低迷状态,豪迈道:“纵然世间多有绝情绝义的小人,但所幸,在这个尔虞我诈的险恶江湖中,总还有一些光明磊落,重情重义的好人的”。
“重情重义的好人……”,谢山不以为然的道:“或许这样的人的确有,但我活了大半辈子却并没有见过几个”。
“或许这样的人的确很少,不过总还是有的吧,至少会有那么一两个……”,兰啸瑞坚定道:“这就已经足够了”。
“总还是有的,是谁……”,谢山笑看着兰啸瑞,道:“难道是你。难道你所说的所谓重情重义的好人,就是你自己”?
兰啸瑞顿时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但至少,至少我兰啸瑞绝不是你所说的那种绝情绝义的小人”。
“我知道,若论阅历,我在你面前不过就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兰啸瑞看着谢山,目光中带着几丝敬意,但却掩饰不住他自己脸上的那股傲气。
他骄傲,且很自豪的道:“不过,我虽然年轻,但好歹我还分得清是非对错。我还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一个人对是非对错的判断能力,本就与年龄无关”,谢山的语气依旧很淡然,但他看着兰啸瑞的目光中却已经流露出了几丝淡淡的欣赏。
“所以,我虽然年轻,但我却明白有恩必报这个简单的道理”。
“道理虽简单,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世间又能有几人”?
“羊羔尚且能跪哺母恩,乌鸦也懂得反哺之义,更何况我们是人。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懂得情义”。
兰啸瑞大声道:“杨晓风曾在兰花门最危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们,这份恩情我兰啸瑞此生一定要报答。因此,不管以后要面临怎样的局面,不管我和他之间会变成何种立场,但若是有人想要在我面前害他的话,那时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相帮与他。这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绝不会改变”。
“好,说得好……”,谢山再也忍不住眼中对兰啸瑞的赞赏之意。忽然重重的鼓了几下掌,一时有些激动,高声道:“男儿在世,正要恩怨分明。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解灭门厄难之恩德。对帮助过我们的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心存一份感怀之情,如此,方不负这堂堂七尺之躯。人生一世,总是活在各种各样的恩泽之中,父母的养育之恩、伴侣的相携之缘、朋友的知己之情、兄弟间的扶持之义……。一个人若是连这些都可以抛弃不顾,那真如你所说,人与畜生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