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路人大多在黄老头摊上买过粉皮,也算是老熟人了,见状连忙拦他,指责荣三鲤仗着自己有钱欺负人。
这可把顾小楼给气坏了。
“这老头贼精贼精的,被人拦着没撞死,我们挨骂。要是真撞死在店门外,以后酒楼的生意也别想好了!还说我们断他活路呢,他这是在断我们活路!”
荣三鲤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多嘴。
他看她似乎早有准备,不再说话,站在她身后警惕地看向那些人,提防有人对她动手。
黄老头要死要活了好一阵,终于被人劝住,跟刘桂花抱在一起,哭天抢地的控诉。
“我们卖粉皮,一个月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也才赚几块大洋,还要交租子买材料,容易吗?这生意都做了一辈子,除了这个我也干不了别的,你现在在对门开起店来卖早点,那就是想让我们一家三口饿死在街头!”
路人们不忍心,帮他劝荣三鲤。
“小姐,你们年纪轻轻就有本事开酒楼,穿得又这么体面,肯定不缺那一星半点儿的。就让他们赚点嚼头吧,自己早上还省点事儿。”
顾小楼还在气对方不声不响揭掉招聘启事的事,觉得他们做事不地道,刚才还以死相威胁,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他看不过荣三鲤被这么多人围攻,正想赶他们走时,荣三鲤出声了。
“我不卖早点,我心里不服气。你不卖粉皮,你又活不下去。不如咱们来比个赛,让全永乐街的食客当裁判,怎么样?”
黄老头不解地问:“你要比什么?”
荣三鲤笑道:“开酒楼么,当然得比手艺了。选个菜每人都做一份,看喜欢吃哪家的人更多,哪家就算赢。”
“那……选什么菜?”
“你年纪大,让你挑吧。”
这还用想?黄老头一拍大腿站起来,激动地说:“我跟你比做粉皮!敢不敢?”
荣三鲤点头,“行啊,这两天我得忙装修,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吧,希望到时大家都来捧场。”
路人们一听有免费的东西吃,还能决定他们的去留,义不容辞地答应。
荣三鲤又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我输了,我就不卖早点,可要是你们输了,怎么办呢?”
“我……我……”黄老头支吾着,委委屈屈,“你想怎么办?我家穷得叮当响,拿不出钱的。”
“我不缺钱,你就到我的酒楼来干几个月吧。”
她的笑容让黄老头有股不详的预感,不过白干几个月换自己红火的生意,怎么看都是划算的,一口答应下来,约好三天后上午比赛。
路人散了,常鲁易的窗户关了。
黄老头回去做生意,没再管那张招聘启事,大白纸终于得以留在墙上,发挥自己该有的作用。
顾小楼则追着荣三鲤跑到院子里,拉着她问:
“三鲤,你干嘛跟他比啊?还比做粉皮……他们都做了一辈子了,能赢吗?”
荣三鲤回过头,明艳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你对我没信心,觉得我一定会输啊?”
“当然不是……”顾小楼不知道该怎么说,站在原地。
荣三鲤从屋内拿出外套和手提包,招呼他道:
“别想了,陪我去买碗盘吧,马上就要开张了,总不能让客人用手盛饭吃,顺便再去一趟码头。”
“去码头做什么?现在就买鱼吗?等到开张都不新鲜了。”
荣三鲤没解释,眼看已经跨出门槛。顾小楼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只好压下疑惑,跟上去再说。
同一时间,平州督军府。
霍初霄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处理公文,修长手指夹着一只纯金钢笔,指腹在嘴唇上摩挲着,黑眸凝视着桌上的文件。
桌角放着一杯茶,已经冷掉,烟灰缸里积满烟灰,屋内安静到了极点。
突然,一阵急促的小跑声传来,接着就是敲门声。
“进来。”
他的副官范振华推门而入,人高马大地站在书桌前,态度极其恭敬。
“督军,锦州传来消息,说有人在码头看见了荣小姐,一个年轻男人陪着她在买鱼,似乎准备开酒楼。”
霍初霄抬起眼帘,由于眉骨极高、眉毛极浓,眼睛几乎陷在漆黑的眼窝里,气质神秘又冰冷,说话时给人一股无形的威压。
“年轻男人?”
“应该就是她当初收养的小乞丐。”
“陈总理可知此事?”
“我们都已得到消息,他若是有心,肯定也能查得到吧。”
霍初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放下钢笔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吩咐道:
“马上调集三万人,今天下午出发前往弥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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